他拇指指腹摸她的脸,眼神宠溺, 欣慰褒奖一句, “考虑得?很周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唐小姐已经?做好不去的准备了,对时菁的祝福用贺卡代?替。

而翌日傍晚,也?是时本常约定?的日期, 傅程铭却改了口。

她在床上趴着, 他一身西装踱步进屋,系着领带,“我去一趟。”

“你先休息,早点儿睡。”

她猛地弹坐起来,看他整装以待, “不是说不去吗。”

“打听了一下,他女?儿今晚不在场。”

领带束好,走到床头将台灯扭开,光照亮他笑着沉思?的脸,“很荒唐,是不是。”

“所谓庆功宴的主人不在,倒叫秘书请我这个外人。几番劝请,说明什么。”

唐小姐思?考片刻,“他不在乎时小姐离婚没有,他想请的是你。”

傅程铭唇角笑意未散,抚了下她的头顶,“是这样。”

“万一你想多了呢,时小姐只是没时间。而且,小道消息可靠吗?”

她心里替他着急,他却淡定?从?容,姿态闲散地戴手表,“季崇严和我说的。”

“季总。”唐柏菲认识。

“嗯,他消息一向不假。我得?信他。”

“如果不是针对我也?肯定?有其他意图。”傅程铭向门口走,皮鞋声沉沉的。

“不是好事儿,也?没安好心。我得?顺他的意愿去参观参观。”

她十指指尖一抓床单,即刻脱口而出?,“我和你一起去。”

傅程铭已站在门口,“听话,你在家?。”

她双脚落地,左右松垮垮地踩上拖鞋,趿拉着去拉衣柜的门。

搬来前成姨专门让人打了座新衣柜,黄杨木的,里面全是她的衣服。

“我不管,”她喃喃着,手拨开几件,挑出?万兴蕙赔罪的旗袍,“就去。”

傅程铭哭笑不得?地看着女?孩子的倔强,重?新走回去,“怕我有去无回了?”

她冷声,“嗯。”

“吃个饭而已。”

唐柏菲连带衣架拿下来,剥出?旗袍,放前面比划,长长一条垂到脚面。

“你都说是吃饭了,我有什么不能去的,他也?请我了呀。”

他失笑,“结婚不到一年,菲菲已经?可以替我独当?一面了。”

“那?当?然。”她理?直气壮的,“我怕他倚老卖老的欺负你。”

“然后呢,要怎么保护我。”

“我可以骂他们。”她一拨睡衣肩带,看他直直的眼神,“你先出?去。”

“这么放心我,”他有心逗她,作势后退半步,“不怕我背着你走了。”

“诶”她眉梢抬起,纠结僵持了半晌,“那?你,就留在这吧。”

得?了赦免,傅程铭一手斜插进裤子口袋,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她身上。

她避免和他对视,低着头,拨另一边的肩带,胳膊肘再往出?钻。

睡裙顺势滑落,她双臂夹着,让领边停在胸前,去解旗袍的盘扣。

扣子精致,她还逆着光,解半天没解开。万兴蕙用心了,老裁缝做的很讲究,也?漂亮。

平裁全开襟,鸡心领的中长袖墨蓝色曳地旗袍,面料光滑厚实,有金线缝的暗纹。

傅程铭给她开了大灯。

光瞬间往下洒,两人对视着,互相看得?清清楚楚。他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等全解了,她当?傅程铭是人形衣架,把旗袍丢给他,自己翻小抽屉找内衣。

她拿出?一件来,又飞速看他一眼,在注视中,略显局促地脱了身上这件。

旧的隔空扔到床上,傅程铭视线随之一挪,又看她穿新的。

余光里,是他大喇喇地看着。

唐柏菲双手反绞到背后,边系边问?,“你就这么喜欢看别人换衣服。”

听出其中的埋怨,他笑着收回眼,去了书房一趟,回来时,掌心握着首饰盒。

她差不多穿好。

他远远一看,腰是腰,跨是跨,修短合度地修饰着身体,很衬她。

傅程铭打开盒子,里面的黑丝绒软垫上是一串项链。天然的南洋浅金珍珠,一颗有指甲那?么大,统共二十来个,每个都一致地圆润,大小相同,闪着细而亮的光泽。前半年定?做旗袍那?会儿他就买上了,但她一直没穿过,他也?忘了这回事。到今天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