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铭像不计后果的人,俯下身,齿间?轻磕她的锁-骨,鼻息细密地扑着。
她拽住他?齐整的领口,手指蹭着喉-结。
过于轻的触碰,让他?继续去吻,刹车失灵,速度越来越急,也吻得愈发深重?。
唐小姐嘴唇张合,类似一座城池,任由兵临城下的将军入侵。
昏沉的房间?里,只有单薄细微的声音,其中?之一,是两道压抑的呼吸。
她脸颊慢慢浮现潮汐的红,眼角濡着泪,握在他?领边的手力道加大,几欲扯下扣子来。
傅程铭腾出手拉抽屉,自然是什么也没有,他?失算了。
没算清会?发生什么,也低估了那阵紧绷感和冲动,因为这次,比往常哪次都更厉害。
他?的分寸向来大过原始情感。
所以,只能勒令自己缓缓停下,最后离开?之际轻吻她的眼尾。
朦胧中?,唐小姐终于敢睁眼,静静躺着平缓。
她脑子正乱,不明白为什么忽然结束,傅程铭也没解释。
只是看?他?将台灯打开?了。
侧脸的剪影落在墙面,他?义正言辞地,“不能这样没准备的乱来。”
这么堂而?皇之,好似挑头的不是他?,主动进卧室的也不是他?,倒塑造成了正人君子。
唐小姐盘着腿,坐在原地,脑子像花屏的电视机,什么信号也连不上?。
也包括他?这几句。
她没琢磨什么意思,只沉浸在刚才,又?用手背碰碰脸。手凉,脸热。
不过,她还记着提醒他?,“记得把药喝了。”话似是刻进心里,说得很机械。
她每次紧张都走两个极端,要?么不说话,裹起?被子,要?么什么话都说,但?语调苍白,话与话之间?没太多逻辑。
现在是后者?,显然为了掩饰慌乱。傅程铭笑出声,迁就地回应个好字。
他?去喝药,好在药是温的,不必麻烦成姨再热。
她一个人坐了很久,还去洗手间?照镜子,脸红透了。
接几抔冷水往脸上?扑,洗了三分钟才好一些。
今晚又?是分床,傅程铭给?的借口是:怕她被传染。
北京北京 要我的两个儿子都那么喜欢……
几天后, 北京入了小暑,一切正如书里描写的那样,世界像笼屉,太阳是个火炉, 万物被?蒸着烤着, 表面渗出水, 慢慢变得膨胀起来?。
退休的廖警官攒了熟人局, 叫上那些从小在?大院儿?看着长大的年轻人, 包括傅程铭在?内。
其实这顿饭专为傅程铭而设,是敲打前段时间的事故。
当然?,廖佑均也仅仅是敲打, 不会说重话。一来?, 他不是严厉大家长,有时遇事儿?还?能叫上帮衬,譬如今年冬天的五道口酒吧事件;二来?,傅家这小子挺可怜,暑假没人管, 硬是跟他在?部队呆着受苦, 拢共有十年。
饭吃一半,廖佑均让傅程铭陪跟烟。
他手头?没有,转身问季崇严要, 咬住, 手护着点燃了。
廖佑均苦口婆心地,“你也三十好几了嘛,怎么能因为感情出这种差错。”
“因小失大。”
“不相干的人耽误你的正经事儿?。”
“今天是时本常姑娘,明天又该是谁家的。”
左左右右的几句,廖佑均反复说。
尤其他喝了半瓶茅台, 脸红得不行,话也不甚中听。
冯圣法不乐意了,他一直把傅程铭当大哥的,“您能怪他么?谁惹事儿?谁担责,该骂的另有其人。”
季崇严给老廖要来?湿毛巾。
廖佑均擦擦脸,勉强清醒些,“前几天你奶奶把她叫到家里,训了一顿,还?断绝了师生关系,以后再不往来?了。”
“我不在?场,听楼里的人说,那姑娘哭着来?哭着走,还?在?防盗门前下跪呐。”
“瞧这样是想让你奶奶留情面,念念旧情,”廖佑均谈及林婉珍,眼中情绪开始不清不白,“婉珍是有原则的人,一旦犯了原则性的错,跪几天也没用?。”
“女中豪杰,她不吃苦肉计。”
“人么哪里都好,就是出口伤人,刀子嘴豆腐心。”
傅程铭默默听,没搭话,把烟头?往烟灰缸里磕几下。
顺便?笑?着听廖佑均忆往昔,“我追了你奶奶二十年,她愣是没正眼看过我。”
“你爷爷有什?么好的。”
“我为了你奶奶一辈子没娶。你得庆幸,长得没像你爷爷,要不然?我能带你那么些年,还?管你吃喝?”
每次喝醉都念叨。桌上几人憋着笑?听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