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曲令仪再三嘱咐她,年底回香港的事?务必上?心、好好考虑。唐小姐只点头随意应付,知道了知道了。

记得给?你奶奶打电话,她想你了!曲令仪刚坐车里,又?探出头说。

唐柏菲站在院门口,答应下,身后是红漆广亮门,她目送爸妈的车启动,从胡同驶离。

在北京无亲无故、独立生活的日子,就从这天开?始了。

当夜,唐小姐在傅程铭书房给?奶奶回电。

无非一些互诉想念的话。

奶奶设立了信托,她是唯一受益人,从二十五岁那年开?始,每年有五千万入账,直到她八十岁。

挂断后,她放下手机,双臂交叠趴在桌面,望向窗外的月亮。

傅程铭进去时,成姨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四平八稳地端着药。

她背对着门,听见声响才坐直身,和他?对上?视线。成姨被挡得结实,她没看?见。

发觉女孩子表情不对,他?走到桌边,用眼神?问,怎么了。

唐小姐在椅子上?,就此从前面环抱他?的腰,低声说,“想睡觉。”

这么毫无间?隙的抱在一起?,成姨正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傅程铭掌心抚着她后脑,笑了下,“不是中?午十二点半才起?床?”

她侧脸贴着他?的衬衫,耳垂刚好碰住纽扣,有些凉,“我十点才睡,时差没倒过来。”

“你自己算算,也就睡了两个小时。”话里有埋怨的意思。

他?听出来了,拇指摩挲着她眼下的淡青,“怪我,早上?应该放你去休息。”

一双清棱棱的杏眼望着他?,直勾勾地,他?手一顿,陷入她眼中?的情绪里。

并且读出一点“小别胜新?婚”的道理,她回北京前,他?们确实很多天没见。傅程铭眼神?渐浓,沉重?地落在她唇瓣上?,指腹也顺势下滑,按着唇珠。

这眼神?绝不清明。

明晃晃的占有欲裹挟住她,纵使她经历浅薄也能看?出来,下一秒是接吻,也可能是拥抱。

正想着,唐小姐余光发现成姨的存在,急忙推开?他?,视线转到门边。

傅程铭没有跟着看?过去,始终在注视她。

成姨这才敢进,把药放在离门不远的矮几上?,叮嘱他?,“一定记得喝啊,不能再热了,您中?午就没喝,早晨也没有。”

“中?药不能断顿,也不敢放凉,一这么着就没效果了。”

她苦口婆心,又?想起?中?午的事?情,“您有什么安排都放在喝药后面。”

他?回身应了句,好。

成姨留下话就匆匆出去。不过看?刚才那个眼神?,大概率又?不喝了。

书房里恢复安静,两人一坐一站,挨得近,无言地待了几分钟。

眼前是他?板正清贵的墨黑衬衫,唐小姐仰头,发现他?还在看?自己,仿佛从没离开?过。

这俯首垂眸的神?情,像要?压脸吻下来。

她得让他?喝药,但?想起?早晨,又?问,“你走之前是不是喝了退烧药。”

他?不在乎自己的病,表情也无所谓,“应该是。”

“应该?”唐小姐气他?,“你晚上?喝了中?药,第二天早上?又?喝西药,还是退烧的。”

“这两种加一起?不怕喝出问题呀,没进icu算你命大。”

“如果我告诉成姨,看?她怎么教育你。”

“你以后半年再也不能喝退烧药了,”她一面警告,一面低头翻抽屉,小声喃喃,“是藏在里面了吗。”

左侧第四层,她抓起?盒子往旁边的垃圾桶扔,丝毫不留情。

唐小姐站起?来,和他?的眼神?擦过,傅程铭却抱住她,不让人动。

她被一双手臂圈在立锥之地,腰靠着桌沿,看?他?不断靠近,横冲直撞地吻上?。

身体后仰,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合拢眼睛,但?嗓子里发出了呜咽断续的声。

那些声不成句读,是她有话没讲完。

可惜吻得很猛,不由她松口,让他?先喝药的话一遍遍涌上?喉间?,再一次次咽进肚子里。

傅程铭让她坐自己手上?,托她去前面卧室,她身体腾空,自觉抱得更紧,双膝卡住他?的胯。

一路上?,他?没有停,她也没说话的机会?。

门虚掩着,没关严,轻推一下就开?了。傅程铭带着她跌在新?换的被单上?,暂时退出舌尖,给?她呼吸的时间?。

心脏混乱地敲着胸腔,唐小姐双手摊开?,睡着的姿态略显凌乱。

大脑一片空白,想说什么已经忘了。

她努力弥补刚刚失去的空气,发现耷在耳边的手腕,被他?一左一右攥得紧。

帘子拉着,没开?灯,但?她正上?方是他?的眼睛,含着难以抑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