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经过胡桂兰身边时,胡桂兰偶一抬头,正好瞧见了云忆欢挑衅的眼神。
“站住!”胡桂兰猛地抓住了云远山的衣袖,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肯给我体面,我便也不会顾及你的名声,今日你若是真要禁我的足,夺我的权,我便……”
她深吸了一口气,淬了毒似的目光盯着云忆欢道:“我便要去御史台好好说一说,让御史们评评理,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你云尚书道貌岸然,与自己的养女不清不楚!”
说到这里,她冷冷一笑,“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一家人再下地狱去相杀!”
这话说得就连云远山都吓了一大跳,"你敢!"
云远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胡桂兰的手都在轻颤,“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害死我们一大家子!”
胡桂兰也豁出去了,迎着云远山的目光说道:“那又怎么样?你尽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你!”云远山看着状若疯癫的胡桂兰,他的心跌落谷底。
他知道以胡桂兰的性子,一旦真的闹起来,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且御史台那帮人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若是这事被捅出去,别说他的乌纱帽保不住,整个尚书府都会跟着遭殃!
他凝视着胡桂兰,而平日里那个为他马首是瞻的胡桂兰如今居然也敢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了,且半点不落下风。
反而是云远山自己心里有鬼,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思量许久,云远山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夫人,你我夫妻几十年,何必闹到这个地步?"
他放缓了语气,"尚书府上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是真把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就算你今日恼了忆欢,可是你也应该为妙容想一想啊。"
听他提起云妙容,胡桂兰脸上的表情裂开了一条缝。
就在云远山以为胡桂兰要松口的时候,他竟然听胡桂兰说道:“你怎么还有脸提妙容?你身为尚书,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让云知鸢那个贱人害得妙容远走……都是因为你没用!”
胡桂兰的语气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凄厉,她仿佛是终于撕破可怜,撕碎了这尚书府里最后的一层遮羞布。
“你……你放肆!”云远山这一次的呵斥明显底气不足。
第142章拿捏着把柄
看着云远山那似有心虚的模样,胡桂兰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可更深的怨恨却又从她的心底升腾了起来。
“放肆?不过是说几句实话,就是放肆了,那么你与自己的养女不清不楚,难道你就不放肆吗?难道你就不该死?”
胡桂兰已然是觉得云远山背叛了她,“今日你若是敢带着这个孽障走出这里,我立刻就去御史台听说你做过的那些事情都给抖落出来。介时,我最多不过一死,可你精心绸缪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却要功亏一篑了!”
再者说,胡桂兰也很清楚,如果云远山所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被揭发出来,那么云远山他自己也逃不过一死。
大不了他们作对亡魂夫妻便是,也好过在这尚书府里做窝窝囊囊的当家主母!
其实胡桂兰说出来的话实在太吓人,云远山一时间竟呆愣在了原地。
他紧紧地抿着唇,心头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与云忆欢之间的关系他是最清楚的,只有父女之情,绝对没有半分私情,可当下的情况却是胡桂兰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的解释。
这个疯女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一点也不为自己着想,不为尚书府着想!
“爹爹……”云忆欢,害怕得瑟瑟发抖,她拉着云远山的衣袖,楚楚可怜地说道,“爹爹,都是女儿不好,让爹爹和母亲之间产生了这么多的误会,如果……如果母亲非要让女儿去尼姑庵才能猎奇,那么为了家宅安宁,女儿愿意……”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副委屈求全的可怜模样。
云远山看得心疼,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而他现在心有顾虑,居然说不出像方才那样维护云忆欢的话。
云忆欢本来也只是想以退为进,却不料云远山这会居然不说话了,她的心里陡然一慌,立刻往地上一跪。
“母亲,若是女儿碍了您的眼,女儿愿意一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求母亲不要再为难爹爹了!”
说罢,她竟是当场就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往自己的脖子上刺!
电光火石之间,云远山拦住了她的动作,“忆欢,这原本就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如此?”
转过头他又对胡桂兰吼道:“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难道你就非要把孩子逼死才肯罢休吗?”
胡桂兰紧抿着唇,眼神里透着几分冷意,她就知道这个小贱人肯定是用的苦肉计!
“她是你的孩子吗?”胡桂兰语气嘲讽,“她难道不是你的小情人吗?她那簪子明明就是钝的,又怎么可能刺的进脖颈?老爷,我看你真是越来越眼瞎心盲了。”
一根钝簪子,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划破脖颈?
云远山的手一僵,他的目光在簪子上转了一圈,却还是说道:“忆欢她也只是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们之间还有清白吗?”胡桂兰冷冷的问道。
这话戳到了云远山的肺管子,他不耐烦地说道:“忆欢她只是我的女儿,这话我已经说了千百遍了,是你自己不肯相信,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云忆欢也哽咽问道:“母亲,女儿家的清白比性命还重要,不知母亲要如何才肯相信女儿?只要母亲说一句,哪怕是让女儿去死,女儿也毫无怨言!”
听得这话,胡桂兰的脸皮似乎抽动了一下,她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我要你去尼姑庵,了此残生!”
“这不可能!”云远山怒吼道,“忆欢是堂堂尚书府的二小姐,你逼她出家便是想要她的命!”
“一个养女而已,也配让你你如此紧张?”胡桂兰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那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女儿,你怎么不想想我们的妙容?她不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去了庙里祈福吗?都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没有想到办法让妙容回京,她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可你只在乎这个小贱人!”
说来说去,胡桂兰就是觉得不公,她的女儿在外头吃苦受累,可是云忆欢这个野种却能够在尚书府里,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还有可能在与自己争宠,这让胡桂兰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云远山也被气得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