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兰的眼神怨恨而阴毒,她只恨云远山方才怎么就回来的那么及时,居然正巧救下了这个小贱人!

“爹爹,我好害怕啊……”云忆欢抽噎着,脸上带着怯懦的表情,“爹爹,母亲她到底在说什么?女儿是爹爹的女儿,母亲怎么能如此……若是让外人听到母亲今日的说辞……”

“女儿只怕是会被人戳断脊梁骨,哪里还有活路啊!”云忆欢呜呜咽咽地哭着,几乎肝肠寸断。

云远山的胸口起伏了几下,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对胡桂兰道:“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不仅是无稽之谈,更会害死忆欢?”

他将云忆欢护在身后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忆欢自小就被我们收养,她从小就在尚书府长大,我待她亲厚些,在你眼里竟成了龌龊勾当?你真是疯了!"

云忆欢从他的身后探出头,鬓边散乱的发丝沾着泪珠,哽咽着拽他衣袖哽咽道:"爹爹,您别气坏了身子......母亲许是一时误会了....."

话未说完便被胡桂兰尖利的笑声打断。

只见胡桂兰捂着红肿的脸颊,指缝间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她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地盯着云远山,"我是糊涂了才会被你们蒙在鼓里这么多年!老爷,你敢说上个月十五夜里,不是你在她的院里待到三更天?你敢说她头上戴的掐丝金簪不是你给的?"

她步步紧逼,声音尖锐狠戾,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怨恨都发泄出来,"你把她房里的熏香换成千金难求的瑞脑香时,怎么没想过我这个当家主母还在用普通的安神香?"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你对这个养女的偏宠!”胡桂兰怒吼道,“可如今她的脸都烂成那样了,你为何还是如此偏心她?”

"你简直不可理喻!"云远山猛地一拍桌案,满眼都是焦躁,"忆欢染了风寒,我去看看她的病情,这也有错?那熏香我本是要给你的,是你自己拿乔摆谱说这么多年用惯了安神香,既如此,我将拿熏香赏给女儿怎么了?还有那金簪"

云远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沉地发冷,“忆欢的脸是怎么伤的,难道你会不知道?你这个做母亲的心胸狭隘,我却不能坐视不理,那金簪正是我给忆欢的补偿,合情合理!”

"都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胡桂兰突然抓起案上的青花瓷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溅到云忆欢裙角,她惊呼着往云远山身后缩,那副受惊的模样更惹得胡桂兰眼冒红光。

"你分明是把她当成了心尖上的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父女名分!"

这句话掷地有声,吓得赵嬷嬷都狠狠地缩着脖子,恨不得当场变成一个聋子。

"够了!"云远山厉喝一声,“你想要的解释我也给了,可你自己发疯魔怔,听不进去真话,既然如此,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心、休、养!”

第141章:烈火烹油

说是修养,其实就是禁足。

胡桂兰身子一震,脸上是全然的惊诧。

而云远山冷冷地胡桂兰狰狞的脸,声音里仿佛淬着冰,"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短暂的沉寂过后,胡桂兰突然收起了方才大喊大叫的抓狂模样,她也盯着云远山,嘴唇颤抖地说道:“你还说我疯魔,可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又是个什么模样?为了一个养女,就要禁我这个当家主母的足……老爷,你可是尚书大人啊,这种事情,你就不怕被外人知道吗?”

云远山要了一辈子的脸面,如今这事若是被传了出去,保不齐会让他颜面扫地。

而且即使他问心无愧,可胡桂兰到底也是当家主母,若是她出去乱说……必定会有人轻信于她。

眼看着云远山面露迟疑,云忆欢适时地抽泣起来,泪水打湿了云远山的衣袖,她啜泣道:"爹爹,都是我不好,若是早知如此,我就该听母亲的话,去尼姑庵了此残生,好歹……好歹不会坏了自己的名声,更不会让爹爹和母亲为难……”

她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字字句句都像是砸在了云远山的心坎儿上。

他身为尚书,却管不住妻子,护不住女儿……

而这一切,全都是眼前这个疯婆子闹出来的事端!

“忆欢,只要有爹爹在,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将你赶去尼姑庵。”

云远山的脸色黑如锅底,他转头看向胡桂兰,“你说我偏心忆欢,可你看看忆欢都懂事到这个地步了,而你呢?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吗?"

“我没有逼她!”胡桂兰忽得又嚷嚷了起来,“是你们,是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逼我!”

是云远山嫌弃她人老珠黄,所以色衰而爱驰。

是云忆欢那个小贱人处处挑衅,处处彰显云远山对其的偏宠。

而她呢?她老了,容颜不再了,她的女儿也被迫离开了京城……

凭什么她过得如此惨淡,可云忆欢区区一个养女却能如此张狂放肆?

胡桂兰本以为只需要毁了云忆欢的脸,那个小贱人就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可是云忆欢的脸是毁了,但是为什么云远山还是那样毫无底线地偏心于她?

除了有私情,胡桂兰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毕竟云远山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放弃,他如此自私自利,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养女有些纯然的父女之情呢?

看着胡桂兰双目赤红的模样,云远山也终于没了耐心。

他在朝堂上与人周旋已经够累了,回了家,居然还要断官司。

若是胡桂兰能够宽厚一点,能够稳重一点,自己又何至于会这般劳累心烦?

于是云远山说道:“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你若是做不好当家主母,便交出掌家权吧,以后只在内宅里修身养性便是。怎能好好磨一磨你如今疯癫的性子。”

尚书府里的女人那么多,贵妾姨娘也有好几个,所以胡桂兰从来都不是云远山唯一的选择。

闻言,胡桂兰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得干干净净,一张蜡黄憔悴的脸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似厉鬼。

而云忆欢却是躲在云远山的身后偷偷地笑了……

“老爷,你不仅要禁足我,还要卸了我的掌家权?”胡桂兰凝望着云远山,双眼里的泪水将落不落。

若是放在十几年前,她的这般模样一定会惹得云远山心疼,可如今她已经年老色衰了,云远山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嫌弃。

“是你自己犯了糊涂,当不好家了,为了家宅安宁,我只能出此下策。”云远山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点良心发现,他又说道,“夫人,你也不要怪我,好好休养吧,再请个大夫来调理调理。你好歹也是当家主母,若总是如此疯魔,也不好。”

这话就差明着说胡桂兰是疯婆子了,还找大夫来调理?可不就是阴阳她发癫吗?

撂下这话,云远山拉着云忆欢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