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打眼,竞争对手敢跟青甜硬来?
“什么味道?”
“历史的沉香。”青甜望着廊下那些郁郁葱葱的花草,目光仿佛已穿透时光,看到了那些蒙尘珍宝重现光华的未来。
……
秋意渐浓,四合院里的老枣树挂满了红彤彤的果子,空气中弥漫着甜香和一丝凉意。院中东厢房已被改造一新,结实的榆木货架靠墙立起,上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清理过的瓷器、铜器。
几个新打的樟木箱专门存放书画古籍和易损小件。原本的破败感被一种井然有序的“工作间”氛围取代。
张春明几乎以院为家,吃住都在原先门房改的小屋里,干劲冲天。他不仅负责外出收购,还跟着青甜请来的那位沉默寡言的王师傅打下手,学习最基本的清理、去污、简易修补。他的手变得粗糙,眼神却愈发锐利,像打磨过的刀子。
这天下午,他兴冲冲地蹬着三轮回来,车斗里放着个用旧棉被仔细包裹的大件。
“甜姐!王师傅!快来看看!捡着大漏了!”他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兴奋,小心翼翼地和王师傅一起将东西抬进堂屋。
解开包裹,露出一尊尺半高的青铜佛像。佛像结跏趺坐,面容慈祥,衣纹流畅,通体覆盖着斑驳的绿锈,看起来古意盎然。底部似乎还有模糊的刻字。
“瞧瞧!这分量!这锈色!绝对到代!我跟一胡同老头那收的,他说是祖传的供佛,家里急着用钱,才舍得拿出来。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花了小一百呢!”张春明脸上放着光,期待地看着青甜和王师傅。这一百块,几乎是青甜给他的活动资金里不小的一笔。
王师傅戴上老花镜,凑近了,手指极其轻柔地触摸锈斑,又掂了掂分量,眉头微微蹙起,没说话,只是看向青甜。
青甜在佛像被抬进来时,心里就咯噔一下。空间异常安静,没有任何感应,就像面对一件普通的现代物品。她走近,仔细观看。佛像的工艺乍看不错,但细看之下,衣纹的线条略显呆板僵硬,缺乏真正古物的神韵和岁月沉淀下的自然磨损。那层绿锈颜色过于均匀鲜艳,像是刻意做上去的,而非自然生成。底款的刻字更是绵软无力,缺乏金石味。
“春明,”青甜语气平静,指着几处细节,“你看这里,衣纹的转折是不是太生硬了?还有这锈,颜色是不是太‘新’了?闻闻,有没有奇怪的酸味?”
张春明脸上的兴奋一点点褪去,他趴近了仔细看,又依言嗅了嗅,果然闻到一丝极淡的、不属于铜锈的化学药剂味道。他的脸瞬间白了,冷汗冒了出来。“甜姐……我……我这……”
“打眼了。”青甜吐出三个字,并不严厉,却让张春明无地自容。“这应该是近几年仿的,用了化学做旧。一百块,学费交得有点贵。”
张春明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瘫坐在旁边的条凳上,盯着那尊假佛像,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一百块!他得收多少废纸烂铁才能赚回来!愧疚和挫败感几乎将他淹没。
青甜没有过多责备。捡漏打眼,古玩行里谁也免不了,关键是长记性。她让王师傅把佛像搬到角落,作为“教材”。然后,她拿起那尊佛,一点一点给张春明分析造假的手法,从锈色、重量、工艺到包浆,讲得细致入微。
“记住这种感觉,”青甜最后说,“真的老东西,那种气韵是仿不出来的。以后遇到吃不准的,宁可放过,也别冲动。”
张春明重重地点头,把青甜的话一字一句刻在心里。这次教训,比成功十次还让他记忆深刻。
挫折感还没完全消化,新的麻烦又悄然而至。
几天后,张春明垂头丧气地回来,说城东几个以前常去的老胡同,突然收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甜姐,邪门了!好几家都说,刚有个姓赵的老板派人来过了,出的价稍微比咱们高一点,或者直接就拿钱砸,把稍微像样点的老物件都抢先收走了!连破一点的字画、旧书都不放过!”
“姓赵的?”青甜蹙眉。她隐约听过这个名字,赵天禄,好像是最近半年才在琉璃厂一带冒头的小古董贩子,据说路子野,胆子大。
“对,就是他!手下养着几个愣头青,横得很!还……还放话说……”张春明有些犹豫。
“说什么?”
“说……说这片地界,收老货的规矩该变变了,让咱们这收‘破烂’的别不懂规矩,瞎掺和……”张春明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愤懑。
青甜明白了。这是生意做起来了,引起了地头蛇的注意,开始恶意竞争和地盘打压了。赵天禄这种手段,无非是想垄断货源,挤压像她这样刚起步的。
正说着,院门被不客气地敲响,或者说,是踹响。
张春明脸色一变,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为首的是个叼着烟卷的瘦高个,吊梢眼,一脸痞气。
“哟,这就是那个什么……收破烂的点儿?”瘦高个斜着眼打量院子,目光扫过货架上的东西,闪过一丝贪婪,“我们赵老板让我来给你们捎个话。”
张春明挡在门口,梗着脖子:“什么话?”
“话很简单:这四九城收老玩意的饭,不是谁都能吃的。识相的,以后收来的东西,先拿给我们赵老板过过眼,他挑剩下的,你们再自己留着玩。要不然后果自负。”瘦高个吐了个烟圈,语气嚣张。
“凭什么!”张春明气得脸通红。
“凭什么?”瘦高个嗤笑一声,用手指戳着张春明的胸口,“就凭我们赵老板的名号!就凭哥几个的拳头!听明白了没?”
青甜在屋里听得真切,缓步走了出来。她穿着宽松的棉麻裙,因哺乳期而略显丰腴,但眼神沉静,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度。
“我的话,也请你们带给赵老板。”
青甜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合法收购废旧物资,不偷不抢。东西是我们真金白银收来的,怎么处理是我们的事。赵老板要是对哪件东西感兴趣,可以按规矩来谈买卖。至于威胁……”
她目光扫过那三个青年,带着一丝冷冽,“现在是新社会了,不讲旧社会帮派那一套。请回吧。”
第115章 淬炼徒弟张春明
那瘦高个被青甜的气势慑了一下,又看她是个带着孩子气的女人,撇撇嘴,想放几句狠话。
但瞥见院子里沉默擦拭工具、眼神锐利的王师傅,以及闻声从隔壁院子探头出来的、几个显然是青甜餐饮伙计的壮实汉子,终究没敢太放肆,悻悻地扔下一句“你们等着瞧”,带着人走了。
打压和骚扰并未停止。张春明外出收货时,开始被人尾随、抢行。看上的东西,赵天禄的人总会适时出现抬价搅局,甚至故意散布谣言,说张春明收东西不给钱之类的闲话。张春明疲于应付,收货的效率和质量都大幅下降,人也憔悴了不少。
青甜看在眼里,并不急躁。她让张春明暂时避开风头,多去那些赵天禄看不上眼的、更破败的边缘区域和拆迁工地转转,收些真正的“破烂”掩人耳目。另一方面,她开始更频繁地独自推着孩子,在那些即将消失的胡同里“散步”。
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她推车经过一条即将完全拆除的死胡同。大部分院落都已搬空,断壁残垣,显得格外荒凉。在一处塌了半边的院墙根下,一堆被主人遗弃的破烂家具和灶台碎砖中,一抹异样的色彩和强烈的空间悸动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半埋在碎砖土里的、脏得看不出原色的卷轴,轴头似乎是什么木头,也已经腐朽了。若非空间那近乎灼热的提醒,她绝对会以为那是块烂布。
她左右看看,无人注意。便假意给孩子整理衣物,蹲下身,费力地将那卷轴从砖石中抽出来。入手沉甸,外面包裹的丝绸早已脆化破损,露出里面深色的、质地坚韧的底子。她轻轻拂去表面的浮土,隐约可见底子上用金线、彩线绣出的繁复图案和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那似乎是一幅……唐卡?而且绝非普通物件!那磅礴古老的气息,让空间都为之震颤。
她强压激动,迅速将唐卡塞进婴儿车底部的储物篮,用杂物盖好,心跳得如同擂鼓。
晚上,萧云霆回来,敏锐地察觉到妻子眼神中不同寻常的光彩和一丝疲惫。“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青甜没有隐瞒,低声将赵天禄打压和发现唐卡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