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在顷刻间汇聚,盯向宴会厅的正门。

玄色身影岳峙渊渟。

看清霍烬寒的那张脸,所有人都被吓得心惊胆战,下意识开始在心中算计,自己最近到底有没有得罪过这位霍千岁。

为首的柳忠源最是胆寒,冷汗打湿后脊。

甚至忽略了他身后那一袭白裘的人影。

反手拔出霍烬寒腰上的佩剑:“借用。”

说罢,不待霍烬寒有所反应,她的身影已越过众人,朝水榭上的柳姗暴冲而去!

玄色铁剑锋芒毕露,裂风之音,惊得柳姗面色一白,下意识尖叫!

柳忠源被吓得脸色惨白,还以为柳姗将血溅当场。

不料剑锋回转,三尺青锋在柳云霜的腕间回旋,霜刃破空若流风之回雪。

剑势凌冽如虹,杀气逼人,激得荷塘内水波千叠,狐裘猎猎。

前来参加她及笄宴的沈家军旧部被这一幕感染,仿佛在顷刻间回到了当年的战场,眼中因为激动泛起火光,直接夺过一旁乐妓手中的鼓槌,擂起战鼓如惊雷。

一舞毕。

武将单膝跪地,在柳云霜面前抱拳高呼:“末将曾有幸跟随沈将军父女征战沙场,方才郡主之舞,才是深得将军真传,当真是沈帅在世,将门虎女!”

柳云霜上前,虚扶起地上之人。

方才柳姗之剑,虽有其形,但很明显是照着剑谱描的花架子,可柳云霜之剑,却是沈映雪亲传之剑。

她出现的突然,直接打了柳姗和柳忠源一个闷棍。

柳忠源脸色铁青,欲上前将柳云霜劝下来。

手里的黑铁剑再次挽了个剑花,剑尖的锋芒在下一刻直逼柳姗的咽喉,柳云霜喝问:“哪里来的贱人,不知从哪里偷学的剑法就敢冒充双生子!”

第四章?让柳姗万劫不复

手中的长剑锋芒毕露,惊得柳姗下意识后退。

贝齿咬唇,一滴泪突然顺着柳姗的香腮滑落:“姗儿自知福薄,比不上郡主尊贵,不配做沈将军的女儿,既然郡主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份,那我离开便是!”

柳姗说完就要往外走,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样,像极了受委屈的小白花。

如此一幕,惊得方才被剑舞和故事打动的人都不由长叹,打心眼里开始心疼这个傲骨铮铮的姑娘,对柳云霜多有鄙夷。

对旁人的目光毫不在意。

眼瞅着柳姗即将踏出柳家的门槛,一旁的柳忠源被气得怒骂:“你个逆女!平日里跋扈嚣张也就罢了,如今却连自己的双生妹妹也要针对!”

就连身为她未婚夫的萧崇也站了出来,挡在了柳姗的面前:“柳云霜,你如此善妒,连自己的妹妹也要逼出家门,如何配做东宫嫡妻!”

上辈子,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与她青梅竹马的太子萧崇。

而如今,那个曾经承诺,要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迎娶她为妻的人,竟这么早就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柳云霜的眼中写尽了讥讽。

忽然,一声讽笑从她的身后传来,满堂宾客的心脏咯噔一跳,一时竟都忘了,国公府内还有这么一尊大佛。

传闻霍烬寒杀人不眨眼,一支判官笔,谈笑间便能勾去满朝文武的身家性命,就连皇室中人也甚少有能被他放在眼里之辈。

若非他故意隐藏锋芒,将一切尽数交给柳云霜来发挥,只怕明日便会传出有文臣武将被吓死在国公府的传闻。

霍烬寒苍白的指尖从他自己的眉眼上抚过,就是这般轻缓的动作,却吓得众人不敢动弹分毫,整个国公府内针落可闻,生怕眼前的人一个不爽,便要拿他们开刀。

“太子娶郡主也不过是在顾及沈家军权,若郡主真要与太子退婚,只怕太子比谁都不乐意呢。”

淡淡的话从霍烬寒的喉间溢出,像只是一句单纯的吐槽,却让萧崇的一张脸瞬间失了血色。

不仅是他的意图被堂而皇之的当众揭开。

亦是一种深深的无力。

哪怕他面对的是所有人最瞧不起的阉人,可高贵如太子,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

眼见气氛僵持,柳姗适时的站出来,凑到了柳忠源的身边,与他一起做出了一副父慈女孝的做派,对着他规劝:“爹爹莫要责怪姐姐,姐姐许是不想让我分走家里的宠爱,既然如此,为了这个家,姗儿愿意离开,从此山高海阔,便在外面做一江湖游医,救治黎民。”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双眼睛亮莹莹的,看得一旁的萧崇无比动容,一时竟连恐惧也能抛于脑后。

自己未婚夫的眼珠子都快贴在柳姗身上不放了,她这才明白自己上辈子有多蠢,居然瞎了眼,相中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见柳姗和柳忠源、萧崇之间的氛围正浓。

柳云霜笑着打断,伸手抚摸向自己的手腕:“太子殿下误会,并非是我容不下她,而是这个人压根就不是沈氏的血脉。各位或许有所不知,凡沈家人,手腕上都会有胎记。”

听见柳云霜对他的称谓,萧崇的身体僵了一瞬,但又迅速恢复,可柳姗的脸却迅速白了下去。

因为柳姗的手腕上,压根就没有什么胎记。

而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一切,还要拜前世的柳姗所赐。

她被关押在国公府的地牢中受尽酷刑,曾被自己的这位孪生姐妹亲手挖去双腿髌骨。

那时,柳姗一脸嫌弃的看着被她血浸染的衣袖,说她的血不配溅在她的身上,被她随手丢去了廊下喂狗。

也是那时,她亲眼看见了,柳姗的手腕上,压根就没有代表沈家血脉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