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烬寒是敌国皇子!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只要运作得当,他不仅能借此彻底扳倒这个心腹大患,还能顺理成章地将柳云霜这个与敌国皇子有染的“叛国贼妻”,彻底从自己的人生中抹去!

而跪坐在地上的柳姗,眼中更是迸发出恶毒的光。

她看着柳云霜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快意。

柳云霜,你不是高高在上吗?你不是有霍千岁撑腰吗?现在呢?你的靠山,是敌国的奸细!你也要跟我一样,坠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所有人都等着看柳云霜的笑话。

等着看她崩溃,看她哭喊,看她像个真正的失败者一样,在这场早已注定的棋局里,被彻底碾碎。

可柳云霜却在极致的死寂中,缓缓地笑了。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那双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的手,在这一刻却稳如磐石。

“原来如此。”

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霍千岁,不,或许我该称呼您为……北凉皇子殿下。”

她站起身,一袭玄色劲装衬得她身姿挺拔,宛若一株在寒风中绝不弯折的孤松。

“真是好一盘大棋好一招瞒天过海。”

她举起酒杯遥遥对着霍烬寒,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所有的脆弱与伤痛都已褪去,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嘲讽。

“我柳云霜代我母亲,代玉门关下战死的数万沈家军将士敬殿下一杯。”

“愿殿下,千秋万代,永世……活在这肮脏污秽的阴暗里,不见天日!”

话音落下,她将杯中烈酒,尽数泼洒在地!

随即,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那背影决绝得,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剑,要将这背后所有的肮脏与不堪,尽数斩断。

霍烬寒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那双始终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

“烬寒?”拓跋月察觉到他的异样,不解地晃了晃他的手臂。

霍烬寒却仿若未闻。

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那抹玄色的身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承乾宫的门口。

“殿下!”

萧崇终于抓住了机会他上前一步义正辞严地喝道:“霍烬寒,你身为北凉皇子,潜伏我大雍意图不轨!本宫现在就要将你拿下交由父皇发落!”

他说着便要下令让殿外的禁军冲进来,可霍烬寒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他只是淡淡地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拓跋月弄乱的衣襟随即拂开了她的手。

“谁告诉你本督是来做客的?”

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嗜血的弧度。

下一刻数十名玄衣卫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承乾宫内外。

他们手中那泛着冷光的弯刀瞬间对准了在场的所有人。

萧崇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比纸还白。

“你想造反吗?”

“造反?”霍烬寒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轻蔑,“太子殿下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踱步到萧崇面前用那双看死人一样的眼睛,俯视着他。

“本督,是奉了你父皇的密令前来与长公主商议两国和平盟约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千钧之重。

“至于你还有你身后那位出卖军情的柳尚书,以及这位刚刚从天牢里被‘特赦’出来的罪妇你们才是这场和谈中,被送给北凉的第一份‘诚意’。”

离开皇宫的路上柳云霜只觉得浑身冰冷。

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好像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宫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马。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霍烬寒那张冷漠的脸,和他那句“本督的确是北凉皇子”。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骗局。

她以为的救赎她以为的依靠,她以为那一点点或许存在的旧情……

全都是假的。

她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兀自揣测着对方那点可笑的善意。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痛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