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若在平日,明霜可能不会再接话,不过今天身边的男人不太一样。

他不再是权势滔天的祁先生,而是一个随性洒脱的艺术家,一下子变得很好接近,她的话自然也多了起来。

“那只猫很像我念高中时喂的小流浪,不过白猫好像长得都差不多。”

她说话时眼睛明亮清澈,似乎从没想过所谓“很像”实际上就是同一只。

祁铂钧眼睫轻颤了颤,眸中暗涌转瞬即逝,“是吗,那它后来怎么样了?”

“被邻居家的坏孩子喂了有毒的东西,早就不在了。”明霜垂眸,“那只猫跟我和外婆都很亲,外婆还用纸箱和旧毛衣给它做了个小窝呢。”

记忆中的一切都牵连着已故的亲人,带出一角便会扯出一片,让人心里丝丝拉拉的疼。

她极力想要掩住眸底的神色,仍挡不住浓烈的伤感倾泻而出。

祁铂钧抬手轻轻揉了把她的发顶,"要试着把它画出来吗?就当重逢。"

这个略显亲昵的动作已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两人之间,明霜心里坦然接受,可脸颊还是倏地红了,佯装镇定地摇摇头,“我没学过画画。”

“不是非要学过才能画,你想怎么画都可以。”说着祁铂钧从高脚凳上起身,熟练地给画架换上一块干净画布,再将一只画笔塞进明霜手里。

低眸的瞬间,他瞥见女孩乖乖并拢的两只白皙小脚,又不禁拧眉,“不是说过不准光脚吗?不听话。”

“……”听到自己被批评了,明霜先前还略带伤感的小脸立时变了样,不服气地皱皱鼻子,“你不也光着?”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真是越发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和祁铂钧犟嘴。

刚要认怂道歉,只见对方勾了勾唇,清淡的声音藏着些许无奈,“这间画室没有忌讳,不用学我。”

紧跟着,男人双手从明霜腋下抄起,像抱小娃娃似的将她抱起来。

不过须臾,人已经被稳稳安置在高脚凳上。

不曾想这凳子还挺高,明明祁铂钧坐的时候双脚能轻轻松松支着地。

现在换了她坐,却像小孩子荡秋千,两条腿晃晃悠悠的,只能蹬着凳腿之间的横杆。

男人饶有兴趣地打量她,像在看一幅有趣的作品,直到女孩被盯得耳尖通红无所适从,他才慢悠悠地绕到她身后。

明霜想要转头,一只大手先覆上了她执笔的手背。

苦橙香漫过来,男人坚硬的胸膛紧贴她的背脊。

有种炙烤的感觉。

他滚烫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后敏感带,话语间裹挟着丝丝揶揄。

“可以开始创作了,小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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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眨眼迎来周四。

能回乡扫墓,明霜心里隐隐的激动。

可惜天公不作美,从前一天晚上就阴沉沉的,像是憋了一场大雨。

今天的节目安排在中午,下播后明霜抱着背包跑出多媒体中心。

顾聪已经等在门外,见她出来恭敬地打开车门,礼貌称她祁太太。

明霜听了还是不大习惯,不过这份尴尬在看到后座的礼盒后立刻转变成惊喜。

那是瑞云斋的包装,外婆生前最喜欢吃他家的蝴蝶酥。

瑞云斋是家百年老字号,自打被很多自媒体博主打卡后,更是成了江城最出名的糕点店铺,店门口的长队从早排到晚。

顾聪从后视镜看到她的神情变化,适时开口,“祁先生一早嘱咐我一定要买到瑞云斋的蝴蝶酥。”

闻言,明霜伸手轻抚了抚暗金色的糕点盒。

曾经祁铂钧每次去探望外婆都会带这个糕点,只是万万没想到时隔几年他仍然记得。

望着窗外匆匆闪过的行人和车辆,明霜渐渐萌生出一种想要多了解祁铂钧一点的念头。

想知道他冷峻到不讲情面的表象下到底藏着多少温暖。

可自打那晚两人合作画了一幅白猫图后她一直没见过祁铂钧,想必是太忙了。

斟酌再三,她终于张张嘴问道:“顾助理,祁铂钧陪我去周塘镇会不会影响他的工作啊?”

“祁先生确实因此取消了一个重要的项目会。”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安,顾聪自然地转变话锋,“不过祁先生全年无休,这两天已经是他最不忙的时候了。”

话说到此,车子停在祁丰大厦门口。

祁铂钧在几人的簇拥下走出来,鹤立鸡群,气质卓然,与那晚慵懒随意的画家气质截然不同。

他签署完旁人递来的最后一份文件才倾身钻进车。

如顾聪所言,前往周塘镇的整个行程中,祁铂钧都忙于工作。

或看文件,或不停地接打电话。

明霜心里难免升起些愧疚感。

对于这种大佬,没有什么比时间更重要。

一路惴惴不安,直到写有周塘镇欢迎您的指示牌出现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