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笑吟吟地说我的宝贝真漂亮。

不会又气又恼地捏住她的脸，却舍不得骂她一句。

不会无论她做了什么错事，都毫无理由的护着她。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可是她从未离开过妈妈，为什么妈妈，还是不要她了？

“不要，不要。”黎芊芊用力摇头，不断摇头，眼泪倾泻而下，紧紧握住黎母的手，不肯承认，不肯接受这个结果，哭得颤抖，痛不自已。

“芊芊！”许清然从背后扶住她，想说什么，发现她满面泪水，昏了过去。

＊

从那天医院回来后，为黎母料理了后事，黎芊芊再没有哭过。

她没有什么情绪，没有痛苦，好像也不再悲伤，只是坐在房间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她不说话，抗拒和许清然有任何沟通。

人在极大的痛苦之后，心理会出现问题。她不能一直这么压抑下去。

许清然把刘文婕叫了过来，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或许比起他，黎芊芊更想看见的，是刘文婕。

这个她唯一的朋友，也许能开解她。

……

刘文婕换上了一袭黑衣来到汀水洲，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芊芊。”她用力扬起嘴角，故作轻松地说，“我有一个很解气的消息，你一定很感兴趣。”

黎芊芊坐在窗户边，看着窗外上次被风雨摧折，从中间断了的小树，没有回头，没有回应。

刘文婕也没泄气，搬了椅子亲昵地坐在黎芊芊身边，自顾自地说：“我跟你说了，保管你开心。你知道吗，那个白莲花林颜被《平安》剧组除名了，新剧播出效果也很差，大家都骂她没有灵气了，表演很死板，骂声一片。讨厌的人终于被人发现了，真的好爽啊对不对！”

“哦，还有个八卦……”刘文婕绞尽脑汁说了很多八卦，试图引起黎芊芊的兴趣，“那个渣男林浩，上个月去医院检查出了那种病，就是梅毒，脏病，笑死我了，再让他到处乱搞，活该。你别担心我哈，我去医院查过了，我没有。”

黎芊芊没反应，刘文婕也不泄气。

翻来覆去地跟她说话。

她知道芊芊只是太伤心了，接受不了才会这样。她也知道，芊芊其实很坚强，迟早她会挺过来的。

直到她说她已经看好了一个店面，还请王成掌过眼一定不会亏时，黎芊芊终于有了反应，低声说：“恭喜你了。”

刘文婕笑得有些酸楚：“嗯，所以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芊芊，一定要朝前看啊。你是阿姨的宝贝，你不开心，阿姨也不会安心的。”

后来刘文婕每天有时间就来看她，黎芊芊从一开始的无动于衷，木讷寡言，渐渐的，又变得有了生气。

她开始和刘文婕说话。

偶尔也会笑。

会生气。

会气恼。

然后又变成了那个生龙活虎，娇艳明媚的黎芊芊。

可是她还是不理许清然，有时候见到他甚至会生理性的呕吐。

刘文婕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芊芊也没有说。

直到有一天，许清然不在时，黎芊芊才轻声说：“文婕，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是一个孤儿，但我也不能永远困在这里。”

刘文婕这才惊觉黎芊芊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深深的隐忍和痛楚。

……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时隔一个月后，黎芊芊第一次愿意和许清然说话：“我要去墓地一趟，看我妈妈。”

许清然放下手里的文件，几乎立刻答应：“我陪你一起去。”

这段时间，许清然把大部分的工作都移到了家里，寸步不离的照顾她，怕她想不开出什么事。

“我要一个人去。”黎芊芊还是很厌恶他，“我妈妈不喜欢你，她不会希望看到你和我一起出现。刚好，你也不喜欢我妈妈不是么，就不委屈你了。”

许清然看着她，沉默了下来。

但是她脸上除了平淡，什么都没有。

让许清然的怀疑，毫无理由。

“什么时候？”他问。

黎芊芊：“我看了天气预报，明天天气不错。”

“我让保镖陪你去，你刚刚恢复，不能太劳累。”

“好。”黎芊芊没反对，依旧是那副冷漠不愿意和他多说的样子。

自从那天他们的争吵过后，随之而来黎母的死讯，黎芊芊对他好像就只剩下了厌恶和抗拒。她不和他沟通，不接受他的靠近，拒绝他所有的一切。

整整一个月，今天是她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他怎么可能不答应她？

可是许清然还是不安，还是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