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凤池铁了心要?拿你归案,被他抓了命保不住。最近别现身?。“

阮惊春不服气。

“阿郎,我东躲西藏整个月了。要?躲藏到何时??”

章晗玉叮嘱:“一步一步来。我先想办法接你阿姐进凌府……咳咳咳!”

焚炉里的?火势越烧越大?,烟灰缭绕,咳得她说不下去?了。

阮惊春不等听完就沮丧地蹲回箱子上。

“所以,你和阿姐都去?凌府,只有我不能去?。 ”

他低声咕哝:“就不能求求凌凤池,让他高抬贵手放我进门?求他他还不肯,就把?他杀了。杀了这罪魁祸首,阿姐和我就能重新追随阿郎了!咳咳咳……”

阮惊春也被呛得咳嗽起来。

章晗玉边咳嗽边猛敲阮惊春的?狗头。

这么漂亮个脑袋瓜子,怎么连个弯都不转的?,满脑子杀杀杀,砍砍砍。

“杀了凌凤池,咳咳……我就成寡妇了。寡妇称号难听得很。”

阮惊春明显懵了一下。

明火跳跃,纸张在火舌中翻卷,烟灰越来越大?,从横梁缝隙冒出去?,和隔壁佛堂的?青烟混在一处。

“不能一锅焖在他凌家,总得留个人在外头。”

章晗玉自言自语,在升腾蔓延满室的?烟雾里思?索片刻,捂着口?鼻吩咐:

“去?城外别院住一阵。近期不要?公开现身?。我不发话,不许踏入凌家一步,免得把?小命丢了。”

又揉了下显露出沮丧的?少年脑袋,哄他:

“城外别院有小溪活水穿过。你不是爱沐浴?可以日日洗,早晚洗。清晨沐浴毕,干干净净地去?山里猎捕猛兽,拖着猎物回家后再沐浴一次,干干净净睡觉。多么快活!”

少年的眼睛陡然明亮起来。

听起来,神仙般的日子啊!

“平时?待在别院。每个月逢十的日子,来京城待命。”

章晗玉最后叮嘱道:“有事的话,我会让惜罗出门寻你。”

雨势转大?又转小,变成风中细雨,淋湿衣摆。

凌凤池撑伞在院外等候已超过半个时?辰。

凌长泰、凌万安,去?了又回。

“佛堂里只有傅母一人。不见主母。”

“雨下得太大?,脚印都被雨水洗去?了。其他痕迹也……主母或许早已不在佛堂院子。”

凌凤池垂眸注视着庭院水洼的?点点涟漪。

被雨点激起的?涟漪也渐渐小下去?的?时?候,他吩咐下去?:“领人去?查。莫惊动佛堂里头的?傅母。”

凌万安急奔去?前院,领回一队护卫,开始有序地四处搜查行踪。

人并不难找,消息片刻便送来。

“主母领着阮娘子,人就在佛堂背面?的?一条窄巷子门边坐着。”

凌万安绘声绘色地形容找到人当时?的?场面?。

“两人撑一把?伞,靠门坐着说话呢。卑职等还未靠近,主母便闭嘴不言,也就未曾听见说了些什么。”

“瞧着像冒雨坐很久的?样子,衣袖肩头都打湿了。那处巷子是放杂物之地,雨水蔓延,墙角生出许多青苔,主母裙摆蹭得够脏的?。”

凌凤池问?:“巷子里搜过了?”

“细细搜过了。前后都是死路,除了杂物青苔什么也没有。如?果说唯一的?可疑之处,主母身?边摆了个熄灭的?炉子。似乎烧了不少纸,炉中积灰甚厚……”

凌万安在主人的?骤然?盯视低下头去?。

章晗玉果然?还坐在窄门边,阮惜罗撑伞陪伴。

凌凤池从佛堂背面?转过去?时?,一眼便留意到,她的?裙摆衣袖果然?蹭得不少青苔。

面?前确实?摆了个焚炉,地上还散落几张淋湿的?手书字纸。

凌凤池走近面?前,先看了眼窄木门。

老旧脱漆,以一把?生锈的?铜锁锁住。透过缝隙可以隐约看到里头巷道堆积的?杂物和水洼青苔。

这是个和章晗玉绝对?不搭的?地方。仿佛夜明珠放置于柴房。

她却以个慵懒随性的?姿态,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倚靠在破旧失修的?木门上,手里攥着一张未焚烧的?纸。

凌凤池把?她手中的?纸抽走,又捡拾起地上散落的?纸张。一张张摞起看过。

都是佛经。

章晗里手里那张写着:“由心生故,种种法生。由法生故,种种心生”。

抄的?是楞严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