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当日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留下这句,凌凤池转身走出了婚院。

大门关上了。

章晗玉留在庭院里,难掩震惊地?望向关闭的门:“他走了?他就这么走了?”

惜罗心急火燎地?嚷嚷:“出去一趟怎么弄得满身都是灰?衣服都烧出洞来了?哪里起火?”

“他就这么走了?”两?人?鸡同鸭讲,章晗玉还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瞠目注视关上的院门。

”五六天不见面,见面拆了我?章家半个宅子,又烧了半个宅子……”

他就不言不语一转身,没有致歉,没有解释,不交代后续,连夫妻间一场大吵都省下……直接走了?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第69章 心事 近乎争抢的言语。

两人一路磕磕绊绊地回婚院, 前半程拌嘴,后半程沉默,心里都憋着暗火。

人来人往的路边争吵难看,哪怕对方不要面子, 她自己?也是要面子的。

她都准备好进婚院后, 关起门来大吵一场。不管两人之间怎么?个吵法,动嘴吵还是上床吵, 都可以。她都奉陪。

……人就这么?走了??

失望啊。

仿佛打擂台选定对手, 台子搭好, 气?势也架上, 对手却自己?跳下?台走了?。

气?势汹汹的准备架势落个空。

章晗玉在清净庭院站了?一阵, 弯腰抱起绕着她汪汪大叫、狂摇尾巴的小奶狗,摸了?摸狗脑袋。

【五月十?二,章家大火。

先被拆去半个佛堂,又被烧去半个。也不知还留下?几片瓦?

无?处索偿, 凌家欠账一大笔】

“傅母也被带入凌家,章家无?人留守,修缮都难了?。” 章晗玉翻阅几篇过往记录, 放下?笔。

最后一篇记录的是六天前的事。

她抓了?把瓜子,随手洒给笼子里的白凤鹦鹉。

“今天五月十?八, 守活寡的日子又多一天……”

鹦鹉欣喜地猛磕瓜子,边磕边应景地大喊:“守活寡,守活寡!”

惜罗过来拍了?鹦鹉爪子一下?,没好气?道,“闭嘴,呱噪鸟。” 黑布蒙上鸟笼,惜罗忙忙碌碌端上饭食, 开始布菜。

章晗玉随手把新婚册子扔去书?案上,动筷。

自从她怀疑凌家饭食吃多了?人会犯傻,她就只用惜罗煮的饭食了?。

你别说,有用的很。这几日脑子越来越清醒。

那日凌凤池把她送来婚院,并不和她辩驳多一个字,抛下?大堆乱麻般纠缠不清的疑问隔阂,转身便走了?,屋门都没进,她居然还伤了?心。

回想起来,那一阵果然脑子像进了?水似的。

凌家羊圈的饭食可怕得很。

她边用饭边提醒:“收拾包袱记得轻便二字。我?们两个都跑不快,甩开凌家护卫已殊不容易,再被累赘物拖累了?腿脚,被逮回一个,事便难成了?。“

惜罗惋惜地道:“主家精心绘制给小天子的几本画册,都留在凌家?可惜得很。不如我?们带走。”

“死物而已。” 章晗玉不怎么?在意。

“都被他烧去十?本了?,再烧几本也无?妨。只要我?人好端端地出去,以后漫漫岁月长,想绘制多少连环画儿,还不是随我?心意。”

惜罗脸上露出了?笑。低头扒了?几口饭,又惋惜地摸了?摸食案下?来回转圈、使劲蹭她腿脚的小玄猫。

她可不稀罕廊子下?挂的呱噪鸟。但这些?日子喂养小玄猫,喂养出几分感?情来,有些?不舍得。

“猫儿不能带走么??“

章晗玉弯腰摸了?摸小玄猫的黑耳朵,也有点舍不得。

“猫儿黏他,留在凌家无?妨,他应会好好地养大,不至于跟他父亲那样?,恨之欲其死。”

“但狗留在凌家,不知能不能活。” 她抱起冲来挤开小玄猫的半大奶狗,掂了?掂分量。

养这么?久了?,也没给狗儿起个名字,整天小奶狗、小奶狗的称呼。快要四个月的小奶狗,其实长得很大了?。

”狗儿我?们带走……也不知能不能顺利带走?”

两人低声商量良久。

商量得差不多了?,章晗玉伸着懒腰起身,一扇扇地开窗。

“我?嫁的好夫婿,婚院天天见不着人。非得大理寺来审讯了?,才能见一面。这么?有意思的事,抽空说给叶少卿听听。”

说话?没瞒着门外的凌长泰。凌长泰黑着脸道:

“主母,自家家务事,何必说给外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