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晚第一回就感觉不?对。
她起先还有?心思琢磨,人在屋外听了多久墙角?漏出?去的对话被听去几句?
对方的呼吸太过炽热了。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肩头颈侧,激起肌肤本能的细细战栗。耳边的呼吸比平日急促许多,他身上的气息包裹了她,惯常熏的冷香气息里夹杂浓郁的酒气甜香。
她便以为他喝多了自家的新酿酒,喝醉了。才?会?忘了刚刚不?久前的争执,醉酒寻她行?欢。
跟个醉鬼计较什么?章晗玉顿时想开了。放弃质问挣扎,安然躺下?,享受久违的夫妻亲热。
但今夜被摆弄得太狠了。
她吃不?住睁开眼,这时才?赫然发现,他确实喝了酒,但人压根没醉。眼神?清醒得很!
章晗玉震惊地眨了下?眼。
没喝醉啊。
没醉来找她作甚?
两人傍晚才?言语交锋得几乎撕破脸,转头就来找她敦伦,她不?要面?子的?
她又挣扎起来。
但人都躺下?了,纱衣掉落去地上,鱼水交融到一半,再想要挣扎起身,太迟了……
这晚上格外不?寻常。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呼吸和心跳,也确实比以往还要更炽热,更激烈几分。
中途得了短暂喘息的空隙,章晗玉想坐起,又被按下?去,膝盖酸软,身子往下?滑,又被拎起……
她喘着气扭头问:“你……你今晚吃了滋补药汤?我都这样了,你还用滋补药汤?你给我留条命!”
凌凤池整个晚上没说一个字。
一双凤眸仿佛深秋寒潭水,情动时也始终保持清醒,不?见往日雾蒙蒙的景象,汗水从睫毛眼角散开,落于枕间。
他没有?醉。一壶清酒还醉不?倒他。酒里不?知添了些什么,浑身发热,或许加了大补的催发之药,但神?志确实完全清醒。
他整个人仿佛割裂般,一半清醒地审视,一半纵情占有?。
被他按在榻间的,是他明媒正娶迎进家门的发妻,夫妻敦伦,天经地义。
她是极聪明的人,聪明的人都识时务,所以被他牢牢按住,她挣扎得并不?激烈。
微弱的挣扎很快也消失了。她摆出?一副随便宰割的姿态,直接趴去了床上,随他摆弄。
纵情的那一半沉迷于情玉欢愉,清醒的那一半在质问自己,他在做什么。
六郎送来的酒里肯定有?问题,不?知掺了什么助兴的药物,令他情动难以自抑。
但那药物并不?猛烈,他真的难以自抑?
他在窗下?站了一刻钟之久。
她说得很对。
她本不?该提醒他。本该装聋作哑,置身事外,任由吕钟隐匿逃亡去天涯海角,这辈子再也抓捕不?到。她自己也就安全了。
当?时,他在窗下?静静地听罢,原本走去门边,只是想提醒她早些休息,莫要多想,无论她在阉党案中牵扯多深,他会?尽力保她。
但她下?一句又云淡风轻地提起,“我们不?跑。今夜跑不?脱。”
原来她又打算逃走。
这次连细软都收拾了?包袱就摆在案上。
当?时他已?站在门外。想要装作未听见,未看见,他亦躲避不?得。
窗边散漫闲坐的纤长背影听到动静,突然受惊般地转过身来。那双漂亮动人的眼睛,露出?吃惊且意?外的防备神?色。
他踏入门内的同时,她瞬间趴去了书案上。
这是他们的婚院。
他的结发之妻,在他到来时伪作困倦,趴去书案上,对他避而不?见。
多日以来,心底长久压抑淤积的种?种?情绪,仿佛山洪海啸,被一道高墙阻挡泛滥。
高墙千仞,坚不?可摧。是他二十八年以来立身的信念,做人的根本。
这道高墙,原本可以阻挡住更多翻腾汹涌的心头海啸,让他无论面?对何等危机情况,都可以放下?情绪,保持平和,理智行?事。
今晚的情况谈不?上危急。她身上被指认的种?种?罪名,尚未被证实。
她的反应也远远谈不?上激烈。
她只是眼神?忽闪,神?色吃惊,动作躲避,打算逃走,尚未逃走……两人还没有?走到图穷匕见的地步。
今晚,他本该平心静气地说一句“早些休息”,走回自己的书房,独自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静候快马传来章家别院的搜查消息。
实证如山,无论是对她有?利的证据,还是不?利的证据,都是明日天亮后的事。
然而,在这个充满意?外的夜晚,借由一壶不?知加了何等催发物的酒,再被她的躲避动作所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