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是四月三十?。逢十?的日子……”
“逢十?怎么了?“ 凌长泰瞪眼道。
凌万安醒悟:“不好!怕是要出?事?!进去看看!”
凌凤池在政事?堂议到半途,家里紧急递来一封快信。
八个?字落入眼底:
【主母失踪,阿郎速回】
他无言地坐了片刻,把信纸对?折,收入袖中,起身道:
“诸位,今日商议之议题,凌某以为,大事?不宜缓。徐徐图之,不如快刀斩乱麻。还请姚相斟酌。”
“家中有急事?,告辞。”
今日政事?堂从早晨商议到下午的议题,其实就是一个?选择。
马匡在大理寺狱又被毒死,显然阉党在朝中的渗透影响,比想?象中还要深远。
政事?堂四相都同意,倒阉党刻不容缓。
分歧就在于:要逐步击破、挨个?拔起的倒法;还是摧枯拉朽、全力一击的倒法。
姚相主张:摧枯拉朽,全力一击。
把阉党上下,从宫中藏匿的首恶吕钟,下面数百徒子徒孙,朝臣当中投靠阉党的官员,守卫皇宫的南卫军当中被重?点圈出?的阉党将?领,守卫京城治安的北卫军中的几个?可?疑将?领,京城里圈出?的几处绣衣使的据点,一夜之间,全部连根拔起。
凌凤池的老师陈相反对?。
他主张逐个?击破,稳步清洗。
“阉党数目众多,一夜之间,连根拔起,谈何容易!混乱之中必然纵走许多,说不定又冤杀许多。起事?之夜,京城必然大乱,若是动摇到了国?本根基,如何是好!”
韩相支持陈相,觉得稳妥些办事?,逐个?击破的办法比较好。免得影响太?大,京师动荡,动摇国?本。
凌凤池是最后一个?发表主张的。
他支持姚相的意见?。
摧枯拉朽,全力一击。不给阉党任何反应时机。
陈相眼皮子剧烈一跳。
政事?堂群相议事?,以姚相为首。按照不成文的惯例,如果一对?三,姚相多半要听取其他三相的意见;但如果二对二,姚相就要决议推行了。
凌凤池才走出?政事?堂,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相追了上来。
“凤池!”
陈相并肩走在身侧,压低询问:“突然起身离去,家中有何急事?可是和你新娶进门的那位相关?”
凌凤池不答,只道:“老师,此乃家事?。”
陈相问不出?究竟,又道:“你为家事心急,那就先办妥了家事?,再?细想?公事?!牵扯朝廷根基的大事?决策,岂能胡乱言之?你现在回去寻姚相,收回你刚才所?言,告他你要细细地想,明?日再?决策。”
凌凤池脚步停下,回身转向老师。
他身形比陈相还要高出?一个?头,面对?面注视老师时,视线低垂,显出?几分肃然静默的神色。
“学生拜入老师门下多年,学生的性情,老师当早知晓。牵扯朝堂根基的大事?,从来不会胡乱言之。政事?堂里字字句句,学生在心中斟酌已久,出?言而无改。”
“倒是老师。” 凌凤池抿了下唇。
“最近数月以来,老师私下相劝的字字句句,失却一代?名臣的分寸气度。老师心中有何事?积压?以至于急躁外显,欲以师生多年之私情,妨碍政事?堂之公务。老师请直言,学生愿为老师解忧。”
陈相脸上微微变色,欲发怒又压下。
几次开口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道:“凤池,你变了。为了个?投效阉党的红颜祸水,竟不顾念多年师生情谊,和为师反目,值得么?”拂袖回政事?堂。
凌凤池目送老师的背影离去。
思忖着,缓步走下台阶。
老师最近几个?月确实急躁外显。欲制止他发声而不能,最后竟然抛下狠话,以多年师生情谊要挟于他,意图令他愧疚从命。
又把政事?堂的政务分歧,归结于嫁入凌家的晗玉身上。
不似老师平日宽厚为人。
越想?越疑点重?重?。
但眼下的急迫事?,还是袖中短短八个?字。
送急信入宫的是凌万安,凌长泰压根不敢来。
主母在自家丢了,消失在重?重?看守的护院眼皮子底下,看痕迹应是踩着一摞木箱子攀爬过墙头,木箱子……是凌长泰昨天亲手从大衣柜顶上一个?个?扛下来的。
送信入宫的凌万安忐忑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凌凤池自己倒镇静得很,见?面便吩咐下去:
“取我鱼符,去大理寺。急调百名擅长追察跟踪的干吏,以凌、章两家为核心,附近十?里撒网搜寻。”
“内子身边必有阮惊春的踪迹。告知大理寺,可?酌情加派人手,务必当场缉捕。”
凌万安:“……” 听得耳熟!同样的事?十?天前才做过!
“卑职这就去寻叶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