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这个平安锁上了。
“手不舒服?”他问。
温棠缠绕锁绳的动作一顿:......
“不舒服,让大夫过来看。”
他这是什么眼神?
温棠不跟他弯弯绕绕了,直直递到他眼前,“爷,这是平安锁。”还是你那青梅送来的。
秦恭坐了下来,目光这时才终于落在了平安锁上,端详了几息,然后看向温棠:“听下人嚼舌根了?不过刀尖擦破点皮,连伤都算不上,不必特意为此去求平安锁。”
秦恭总算知道方才他归家时,妻子为何一直心不在焉地坐在那儿,为他宽衣时动作缓慢得磨人,甚至错把滚烫的茶水递给他,他现在嘴里都是麻的。原来都是因为下人在她边上嚼舌根。秦恭根本没把这种划破点皮的痕迹叫伤口,曾经腹上那道险些要了他命的箭,血涌如泉,在乡野里求生,那才叫伤。
秦恭望着她手上的平安锁,又看了看妻子蹙眉,不赞同他说辞的模样,哑然,觉得她小题大做,但到底还是伸手接过平安锁。
温棠望着他动作随意得像接过一件寻常物件,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装。
毕竟根据温知意的说辞,这是青梅竹马的信物,可是秦恭这种表现,倒更像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在装?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掐灭,秦恭是谁?何须在她面前作伪。
正思忖间,一双带着沐浴后温热湿气的大手猝不及防地穿过她膝弯,后背,猛地将她打横抱起,温棠条件反射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婆子适时进来,剪灭了烛芯。
昏暗里,
温棠被轻轻放在床榻里侧,旁边的秦恭窸窸窣窣地把自己的中衣脱掉,然后立刻翻身到妻子那儿,温棠被他压着。
温棠正想着事情,被他粗鲁的动作弄烦了,反正在夜里,他的脾性一向好得出奇,于是温棠不耐地屈起腿,踢在他结实的小腿肚上,刚踢上去,就好似摁到了什么开关一样,
刚才热情如火,意图明确的男人动作骤然一顿,然后就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去了,
温棠身上骤然一松,但底下冒着凉气,小裤还勾在他指间,
把小裤还给她。
然而秦恭手里拿着她的小裤,背对着她侧躺着。
过了半晌,
他那边幽幽地传来,“你早先......”
温棠皱眉。
可是秦恭说了几个字就没了下文,甚至侧身往外边又挪了挪,两人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无事。”他背对着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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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鸟雀在庭院枝头鸣叫。
几个丫鬟婆子端着铜盆,巾帕,衣物进来,伺候主子们起身。
秦恭对镜整理衣襟,然后拈起几块精致糕点,刚入口,便觉舌根残留的麻意又被勾起,他蹙眉,灌下几口凉茶压下。
丫鬟上前,手里捧着物件,是昨儿晚上那枚金灿灿的平安锁。
丫鬟问,“爷,这个可要系在腰间?”
秦恭开口便要说不必,看了眼平安锁,摇了摇头,这平安锁都是她们妇人家喜欢求的,秦恭一向不信鬼神庇佑,只信事在人为。
丫鬟见大爷摇头,便想着把东西收起来,但就在她扭头,还未走出两步,传来大爷的吩咐,“系上。”
秦恭神色淡淡,妻子的心意,他也不好拂了。
昨日他也不该在榻上冷待妻子,方才一早起来,他醒过来,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她的贴身小衣,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眸光,秦恭难得地自知理亏,她做小姑娘时便跟了他,将身子给了他,又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内务,处处妥帖,至于那个乡野村夫......
“爷,好了。”小丫鬟系好平安锁,退到一旁。
秦恭回神,蹙着眉,大步而出,
府门外,傅九早已牵马等候,高大的褐枣骏马打着响鼻,等爷翻身上马时,腰间那枚平安锁随着动作轻晃,闪闪亮亮。
傅九瞧着稀罕,他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个平安锁,爷一向不戴这类物件,往年国公夫人和当今圣上送来的都压箱底了。
傅九多看了两眼,莫名又觉得有点眼熟,像是件旧物。
“爷,今日可还去临江楼?”傅九牵住缰绳问。
“不必。”
傅九迟疑片刻,低声道,“江道的夫人,早早就候在那儿了。”
那位温家大小姐,连着几日都准时来酒楼,面色从容,甚至瞧着心情不错,连傅九都快动摇,莫非她那江南来的夫婿,当真清白无辜,是他们查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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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棠去老太太院里请过安回来,在自己院中的花厅里用早膳,几扇槛窗半开着,窗外修竹青翠欲滴。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小菜,酱瓜上头撒着白芝麻,油卷炸得金黄酥脆,和刚出笼的,冒着热气的蟹黄汤包,薄皮透亮,隐约可见里面晃动的汤汁。
刚尝完几个鲜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