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和敞开的?领口,一道横亘在锁骨下方,早已变成深褐色的?狰狞疤痕若隐若现,
他?微微仰头,褪下外袍,随即低头,带着薄茧的?手?指,探向温棠嫁衣领口那精致的?盘扣......
喜烛静静燃烧,烛身已悄然缩短了一半......
“叩!叩叩!”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榻上男人的?动作隐约有了失控的?迹象,此刻,他?将自己身上大半的?重量都几乎压在了身下人身上,身下的?人儿脸颊瞬间?绯红,搂着他?脖颈的?手?臂也无意识地收紧,加重了几分力道。
终于,他?停下了动作。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男人下了榻,他?随手?从旁边的?衣架上扯过一件外袍披上,然后走到门边,把门推开,走出去,外面过来传信的?人神情肃然,低声回禀着。。
门被关上了。
屋内重归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床榻上,过了许久,温棠才缓缓坐起身,她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
一支被体温焐热的?,尖锐的?赤金簪子?无声地滑落在猩红的?锦被上。
几乎同时?,门栓处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声,是门栓被外面人拨开的?声响,外面还传来几句模糊的?低语。
温棠眸光一闪,强撑着绵软的?身体下床,昏睡药力未散,加上方才的?紧张,双脚落地时?一阵虚软,险些跌倒,
她咬牙稳住,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门口,伸手?去推。
门,应手?而开了一条缝隙。
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沉沉黑夜,更清晰的?,是滂沱大雨砸落地面,屋顶的?狂暴声响,震耳欲聋。
门外的?人影已离开了,只留下一把钥匙还插在外面的?锁孔里。
沉沉雨夜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府邸后门,初时?缓慢谨慎,
待离了那府邸范围,速度陡然加快,车轮碾过积水,溅起高?高?的?水花,朝着雨夜深处疾驰而去。
军中大帐,
营帐外,士兵们抓紧着短暂的?休整间?隙,人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和战火的?痕迹,烟熏的?黑,凝固的?血,湿透的?衣甲紧贴着身体,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夜袭扰敌,虽小?有斩获,但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休整,包扎,补充箭矢......
大帐内,
坐在案后的?人一身黑色的?甲胄,手?指在几处险要关隘和叛军布防点上重重划过。
秦恭的?眉头一直皱着,蓦地,霍然起身,朝帐子?外面走去。
掀开厚重的?帐帘,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点劈头盖脸砸来,
雷声在墨黑的?天际隆隆滚过,电光照亮了狂风中疯狂摇摆的?树木。
营门方向,一骑快马冲破雨幕,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马蹄踏碎水洼,泥浆飞溅,
马上的?正是傅九,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一辆在风雨中颠簸前行的?马车。
守卫营门的?士兵纷纷举起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营门前的?方寸之地.
马车在营门前堪堪停稳,傅九猛勒缰绳,骏马长嘶人立而起,
傅九不等马停稳,立刻翻身下马,几步抢到马车旁,伸手?就要去掀那湿漉漉的?车帘。
还没等傅九上前去扶人,旁边就有身影过来,然后径直越过了他?,直接大步跨上了马车,
傅九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方才是大爷站在营帐门口,刚才他?一心记挂着马车,竟然没注意到。
大雨如注,夜色如墨,马车的?帘子?垂得严严实实,
一点光亮都透不进?马车,车内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温棠迷迷糊糊的?,身体还有些发软,感?觉到颠簸的?马车似乎停了下来,外面又是雷声,还有很大的?雨声,
她抬起了头,感?觉到身前站了一个很高?大的?黑影,带着凛冽的?寒意和浓重的?血腥气,还未等她看清或开口,她便被那个影子?抱起来了,
随即而来的?,便是马车帘子?被掀了起来,营门处数十支火把的?光亮骤然刺入眼帘。
温棠觉得有些刺眼,却也在这瞬间?看清了抱着她的?人,是侧脸冷硬的?秦恭,
雨水沿着他?下颌滴落,砸在温棠冰凉的?手?背上。
傅九已从帐中取来大伞,疾步冲到秦恭身边,将伞撑开,挡在两人头顶,雨点狂暴地砸在伞面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巨响。
第69章 温棠哭了 还带着未卸下的新娘的妆容。……
军帐内烛火摇曳, 映得人影幢幢。
帐内很安静,角落安置着一张行军木榻,
榻上,静静卧着一个纤弱的身影, 榻边, 一道?高大的身影端坐,男人微垂着头, 目光落在榻上人儿的脸上。
她脸上, 还带着那未及卸去的新娘的妆容。
胭脂晕染得恰到好处,将本就精致的五官勾勒得愈发?秾丽。
温棠脸上的这个妆容,跟与?秦恭成婚那天化的妆容很相似。
秦恭坐在床边, 温棠身上的衣裳是凌乱的, 她方才?在马车上, 仓促换下那身刺目的嫁衣, 然后凌乱地裹着一件寻常的靛蓝裙,
唯独那双脚, 还穿着一双小巧精致的红缎喜鞋, 鞋尖绣着并蒂莲花,针脚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