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温棠走到了门口,直接开口问。

外面的人一直没有应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就在温棠以?为那个?人会像昨晚一样离开的时候,一只手?把门推开了。

戴着面具的身影踏入屋内,那面具,与劫走她那日所见,一模一样。冰冷的光泽刺得?温棠心底泛起恶寒,

面具严丝合缝地?贴合着,别说五官轮廓,连一丝眼神都窥探不到。

他往前走了一步,温棠冷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还停留在那个?面具上。

那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温棠眼中,似乎并不害怕温棠手?中可能?藏有利器,

他背过身来,当着温棠的面,伸手?把门缓缓地?关上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发阴沉,随着门的缝隙越来越小,能?透进屋里的光亮也越来越少,那张戴着面具的脸越发让人难看清楚。

随着哐当一声,门彻底被?关上了,光亮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屋子里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起来,

温棠的心跟着沉了沉。

那人此时也缓缓地?转过身了,面具遮盖了他的长相,也掩去了他所有的神情。

温棠看不清他,他却?能?看清温棠。

看清楚她所有的警惕,防备,厌恶,恶心。

他没说话,只是径直的越过她,然?后?坐到了椅子上,手?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指节无意识地?,一下下轻叩着桌面。

笃,笃,笃......

是敲桌子的声音,那一声声让温棠皱起了眉头。

屋子里安静一片,没有人开口说话,直到坐在位子上的那个?人把手?搭在了桌子上的茶壶上,

温棠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个?动?静,她转身过来,然?后?朝着那人的方向走去,她的手?也放在了茶壶上,

面具后?面的人似乎是抬了一下眼,诧异她的这一举动?,不过也没阻止,面具后?的双眼看着温棠伸手?把茶壶提起来,然?后?朝着他面前空的茶盏里面倒茶水。

茶水汩汩而?下,很快注满,溢了出来,濡湿了桌面,温棠恍若未觉,继续倒着。

直到坐在位子上的人伸手?,准备接过茶,指尖刚触到温热的杯壁时,

温棠的手?往前一伸,直取他下颌处的面具边缘,指尖用力上翻,

面具却?如同焊在男人的脸上一样,纹丝不动?,

她的手?腕已被?另一只冰冷的手?牢牢攥住,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

那杯满溢的茶水被?带翻,哗啦一声泼洒在地?,空盏滚落,“啪”地?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温棠没能?把对方的面具掀掉,两个?人的距离却?骤然?拉近,一股极淡却?异常清晰的墨香钻入温棠鼻端。

笔墨的味道?

温棠动?作一僵,对方似乎也无意纠缠,顺势松开了手?,

他起身,慢条斯理地?掸去衣襟上溅到的几片茶叶,随即大步走向门口,推门而?去。

温棠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刚才那个?人伸手?拍衣裳的时候,一直掩在袖中的手?短暂地?露了出来,

他似乎并没有刻意掩饰的意思,手?背上的疤痕清晰可见,而?这个?疤痕,她先?前也见到过。

温棠先?是怀疑自己的猜测,但是事实就摆在了眼前,身形高,皮肤白,手?背上有疤痕……这些?加在一起,不可能?是巧合。

温棠觉得?荒谬的同时,心愈发沉了。

他这种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了。

门外,婆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大人,门可要锁起来?”

“咔哒”一声,锁链落下,温棠冲到门边,只来得?及捕捉到外面风雨晦暗的一线天光。

惊雷炸响,暴雨如注。

雨下的实在太大了,长长的回廊上面都有雨丝斜着打进来吹到人的身上,把人的衣裳都弄湿。

长长的回廊上,雨丝被?风裹挟着扑入,

一身绯红官袍的男子踏着湿漉漉的地?面缓步而?行,雨雾濡湿了他的肩头,

他抬手?,解开面具系带,露出一张冷白的侧脸,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天色阴沉沉的,映衬着他的神色愈发阴郁。

“大人……”回廊对面,有婆子冒着雨,伞都不打,然?后?急匆匆地?从那边的月洞门穿过来,踏上回廊,浑身都湿透了,说话的声音气?喘吁吁。

“江夫人去您屋子里了。”婆子刚一抬头,瞥见大人的脸色,才想起今天早上,那丫鬟被?搜出来屋子里藏着首饰,然?后?被?人拖了出去,婆子一想到这儿,牙关就忍不住打颤,

但是江夫人是大人的亲生母亲,江夫人硬要闯进屋子,她们实在不敢怠慢,也不敢强来,只能?跑过来禀告大人。

章尧扫了婆子一眼,婆子越发战战兢兢的把头低下。

风雨声更急,雷声滚滚。

“这孩子发热,不请大夫来,这是要做什么?”屋子里面传来江夫人沉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