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空调到他们离开时也没修好,岑姝自然?而然?地搬进了陈方聿的商务间中。出发前林希平担忧岑姝一人留下,提出不如向导师请假,线上参加组会也不是不行。岑姝知道?林希平的导师严格著称,只说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实在不行就叫徐远昂和苏淼一早过来接应。
借着阴影,林希平快速地亲了岑姝的额头和嘴唇,恋恋不舍地捏她掌心。
岑姝的目光却在夜色的掩藏下,落在不远处的黑色汽车上。透过副驾驶的玻璃,看?着驾驶座里陈方聿的侧脸。
汽车已经?发动,仿佛随时就要离开。
“快去吧,到了给我发信息。”岑姝看?着林希平说。
林希平上了副驾驶,摇下车窗和她告别。车子?在广场上掉头,在驶过她的时候,她看?见陈方聿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又将?她吸引。
陈方聿看?见了林希平亲昵的吻,以及岑姝抬起脸,漂亮流畅的轮廓。
他做不到视若无睹,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和岑姝接吻时是什么感觉。
车内一路无话,安静地像时间停滞。直到驶上高速,林希平才拿出手机给岑姝发消息,几分钟后他没有收到回复。
屏幕点亮又摁灭,在昏暗的车内显得十分突兀。
林希平感觉不好意思,才终于?打?破沉寂,“我给师姐打?个电话,我怕她出事。”
语音电话拨过去,即使没有外放,语音铃声也很清晰。
陈方聿诧异自己还?能第?一时间听?出那是曾经?顶流韩团的一首稍显冷门的歌曲,也是岑姝的最爱曲。他被迫地听?过无数遍,熟悉到每一个旋律都清楚记得。
铃声循环了两遍才有人接听?,林希平松了口气,又细细嘱咐起来。
“维B在床头,吃完粥记得吃。还?有中药,不要不喝,否则阿姨要怪罪我没监督你……”甜蜜的谈话,恋爱中的男人恍若处于?无人之地。
“她为什么吃药?”这?是一路上陈方聿主动提起的第?一句话。
林希平收起手机,看?着远光灯打?向的远处,语气不忍,“师姐出过一场车祸,虽然?没有造成身体上的严重损伤,但是却忘记了许多事情。”
“也就是俗称的……失忆。”
林希平话音落下,汽车正驶进狭长?隧道?。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变得沉闷轰鸣一瞬间,陈方聿以为是自己幻听?。
第25章 25【岑姝X陈方聿】 陈方聿起初并不……
陈方聿起初并?不想给岑姝补课。
十七岁的他早已?确定不参加高考, 移民赴美的轨迹清晰明确。当同学们埋头高三?冲刺时?,他已?规划好?出国?前的时?光,其?中?自然没有岑姝的位置。
父亲陈国?栋告知家里人这一计划外的安排后,母亲苏娟当即反对, 对他擅作决定极为不满即便岑姝的父亲岑力维是他的老上司, 但这人情也犯不着她儿子来还?。
“岑总早年提携我不少,他开了口, 我不好?推拒。而且就几个月的事, 又不是无偿……岑太太开的价码不低,就当让方聿锻炼一下, 赚点零花也不错。”
考虑到移民海外购置房产, 家庭开销等庞大支出。陈家虽属中?产,也不得不精打细算。
可即便手头再紧, 苏娟也舍不得儿子牺牲个人时?间为钱奔忙,何况她对岑家那个“名?声在外”,叛逆顽劣的女儿早有耳闻, 态度依然坚决:“那丫头成天追星,成绩在黎城一中?垫底!什么概念?浪费资源的朽木!而且她那长相……”
话到此?戛然而止, 当时?的陈方聿并?未深究母亲这欲言又止背后的隐忧。直到见到岑姝的第一面,早慧的他才意识到苏娟的担忧是什么。
原来除了岑姝的反叛性格让她担忧外, 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年纪虽小,却美得惊人。
见面约在岑家。
靠海的大开间的欧式别墅,奢靡气派。孙雅莉将他引至客厅,九米挑高下, 意大利水晶吊灯折射着浮华的光晕。
孙雅莉叫了三?声‘姝姝’,最后一声余音未落,伴着一声震耳的摔门响, 十六岁的少女终于自二楼旋转大理石楼梯尽头现身,揭开了神秘面纱。
“怎么这样穿,快去换套衣服!”孙雅莉瞥见女儿装束,脸色骤变。
岑姝却置若罔闻,自上而下,目光锁住陈方聿,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难堪与厌恶。
十六岁少女想要?给新来的‘教书?先生’一个下马威,能想到的伎俩又有多高明。
她以为一件纯色细肩露腰吊带衫配超短热裤的出格装扮,足以吓退对方。殊不知这身装束穿在她身上,只让人惊异于那玉色般细腻的冷白肌肤,纤细轻盈的少女骨架,以及眉宇间那份山野精灵般的灵动与倨傲。
陈方聿看她一步步走下楼梯,脚尖红色甲油艳丽刺目她未穿鞋,纤细赤足踩在冰凉大理石面上,终于在他几步远处站定。
孙雅莉拿来的外套被她蛮横甩在扶手上,引得她忍不住怒斥,“姑娘家家,成何体统!”
岑姝向来不知道什么是体统,岑力维年近四十五才有了她,养得她自小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她微微俯身,毫不避讳身前雪色盈盈欲坠。视线与他平齐,一双琥珀色眼瞳映出他的脸庞。
“我见过你。”
陈方聿后退半步,一丝罕见的慌张掠过。他少有慌张时?刻,但很快稳下心神,不过是个不懂分寸的无知少女,这点手段实?在幼稚。视线微移,定在她脸上。
却见眼前少女狡黠一笑,露出纯白皓齿,似是对自己的突击行为使?他露出慌张神色十分满意。
她说?她见过他,陈方聿对此?没有任何印象,他思考时?惯有的面无表情,又迅速点燃了岑姝的不满。
“好?几年前,你还?戴着眼镜。”
一场有近五十人的青少年钢琴比赛,岑姝能记住他,只因当时?得了冠军的他戴着眼镜站在台上领奖,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而她连十强都没进,保姆甚至等不到最后上台合影,草草意拍了张照片就匆匆带她回家交差。
为此?,她嫉妒又愤懑:这小眼镜凭什么得了大奖还?一脸不高兴?
此?刻终于有了“雪耻”的机会,出口便是刻薄:“你爸爸是我爸爸的下属,他替他打工,你为我打工。”
言语如刀,无人比她更锋利。
她等着他拂袖而去。
陈方聿却转头,完全无视了她的挑衅,只对孙雅莉说?了一句:“孙阿姨,我在厨房餐桌上补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