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略陈屿眼中的受伤，目光透过他，看向某个虚无的远方，声音轻柔又缥缈，“好好对孟清欢吧，既然选择了她，就给她安全感，让她安心……这样，对大家都好。”

晚宁这“善意”的祝福，听在他耳中，无异于最残酷的讽刺。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晚宁决然的转身，头也不回地汇入人潮，消失在他视线里。

那背影，孤单又倔强，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他噙在眼眶里的泪水才终于掉了下来。

那个女孩，彻底走出了他的世界，也带走了，他心底最后的一点微光。

晚宁独自回到锦苑，意料之中，江凌聿不在。

偌大的别墅空旷得诡异，只有张姨准备的晚餐散发着不合时宜的香气。

晚宁毫无胃口，疲惫地回到卧室，将自己摔进冰冷的床铺。

与此同时，环境私密而奢华的顶级法餐厅里，江凌聿和沈慕瑶相对而坐。

沈慕瑶脸上一直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她举起酒杯，声音温柔婉转：“凌聿，真高兴，终于又能这样和你安安静静地吃顿饭了。”

江凌聿抬眸，眼神平静无波，优雅放下手中刀叉，礼节性地举杯与她轻轻一碰，只吐出两个字：“嗯哼”，算是回应。

沈慕瑶心头微沉，但面上笑容不变，努力寻找话题，“这酒虽好，但多了也会伤身，凌聿，虽然你身体恢复得差不了，但还是要爱惜自己。若再像上次那样，我真的……”

“谢谢！”江凌聿打断她，客气又疏离。

“凌聿，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的”，沈慕瑶语气带着撒娇，还有一丝受伤。

“抱歉，”江凌聿盯着沈慕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慕瑶，你对人不也向来很客气吗？”

江凌聿脸上带笑，可眼底，映不出丝毫暖意，沈慕瑶看着，心底陡然慌乱，可依旧维持温婉：“那是对外人，你不一样……”

“那就是有对人很不客气的时候咯？”江凌聿身体后倾，双手抱臂，眼睛却没离开过沈慕瑶的脸。

“凌聿，你……什么意思？”

江凌聿轻笑出了声，“慕瑶，开玩笑的。”

他笑起来时眼里有光，微微露齿，就连眼尾泛起的微微淡纹，都恰到好处，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矜贵气息，任人看了，明知飞蛾扑火，也想靠近。

沈慕瑶眼中尽是迷恋，忍不住开口试探：“凌聿，今晚……你还有别的安排吗？要不要……”

“饭后有事”，江凌聿打断她，笑容依旧，“比较急，也比较棘手。”

“棘手的事？能让你觉得棘手的事？是什么？”沈慕瑶身体微微前倾，一副愿意分担的姿态。

江凌聿仍紧盯着她的脸，一改往日模棱两可的回答，开始解释起来：“刚才我父亲打来了电话，说是许晚宁在学校出事了，让我解决一下。”

沈慕瑶立刻收起笑容，满脸惊讶又急切：“怎么了？晚宁出什么事了？现在还好吗？”

江凌聿却稳得一批，继续慢条斯理道：“听导师说，是卷入了一些……不太好的风波里，名声受损得厉害，希望家里能尽快出面处理一下，毕竟……”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比刚才还毫无温度，“这事闹大了，对江家的声誉，也不好看。”

沈慕瑶脸色蒙上苍白，但瞬间又挤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会出这种事？天啊，肯定是有人嫉妒她，故意黑她，冤枉她。”她叹了口气，“晚宁现在一定很难过，得要好好安慰她。”

这话说得义愤填膺，当真姐妹情深的模样。

江凌聿静静看着她，眼神深邃莫测。沈慕瑶迎着这目光，煎熬无比。

“我会查，”江凌聿终于移开目光，“应该……很快就能查得到。”

第45章 变相软禁

沈慕瑶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带着一丝恭维和故作轻松：“那当然啦，有你出手，肯定很快就能水落石出！那就能尽快还晚宁一个清白。”

她语气又变得真诚而心疼，“哎，晚宁也真可怜，平白无故卷进这种风波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你都还不知道什么事，就这么肯定她是清白的？”江凌聿忽然问道。

“都说是风波了，不用问也知道。”沈慕瑶表情自然，“晚宁在学校里有那么多男孩子喜欢，肯定一不小心惹到谁了，才被有心报复。凌聿，这事是得好好管管。”

“我管这件事，”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是因为许晚宁，而是因为，她现在，在外人眼里，都打上了江家的标签。”

江凌聿目光凌厉，打在沈慕瑶脸上，“她的丑闻，就是江家的丑闻。有人借机抹黑她，那就是在抹黑江家。”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果这件事，影响到江家的声誉，甚至根基，那么，无论背后是谁，”江凌聿一字一顿，“我都会不遗余力，把他连、根、拔、起！”

沈慕瑶精致的面容已然僵硬，她强保持着镇定，维持着赞同和义愤的神情：“对！一定要把那个心思歹毒的人揪出来！晚宁的名声，江家的清誉，一个都不能被亵渎！”

江凌聿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嘲弄，没再说话，只是拿起餐巾，优雅擦了擦手。

侍者这时过来，礼貌为他们递过来衣服。江凌聿已起身，沈慕瑶僵硬站起，努力对侍者露出礼貌微笑，挤出两个字，“谢谢。”

“慕瑶，”江凌聿叫她名字，她心头一颤。

江凌聿面向她，“你说那些玩火者，是不是以为自己掌控了火势，却不知隔岸观火时，已引火烧身？”

沈慕瑶维持着端庄的站姿，嘴角已经勾不起笑容。

江凌聿忽然又笑，“就是和你探讨一下，你别紧张。我先走了。”

他丢下这话，随即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大步离开了餐厅。

餐厅里，悠扬的音乐还在流淌，沈慕瑶死死盯着江凌聿消失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

连根拔起？引火自焚？

短暂的恐惧过后，扭曲的狠厉浮上眼底。她沈慕瑶，沈家大小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