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消失在房间,院子里汽车引擎发动,随后一片宁静。

晚宁这才相信,恶魔离开了。

她费力坐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全身吻痕密集刺眼,无不诉说着刚才江凌聿有多疯狂。

晚宁觉得恶心,想要穿衣服,却发现刚才那一身早就在浴室拉扯间,脏污不堪。其他东西在车上,而车刚好被江凌聿也开走了。

无奈,她只能去衣柜里找浴袍,却在打开一瞬间,吓了一跳。

里面各色女装,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再到配饰,鞋子,一应俱全。

震惊之余,只有一个想法噌噌往外冒。

江凌聿在这里养了女人!

之前每次来这,被江凌聿折磨得生无可恋,她从来没打探过这里。这里每个角落,对她来说都极度肮脏又罪恶。所以每一次一结束,就算爬她也要爬离这里。

此刻,她忽然有丝激动,江凌聿有别的女人了,而且应该达到同居程度,会不会是慕瑶姐?

顾不得道德炙烤,她只觉得有点轻松,以后她最起码可以远离这个炼狱。

她关上衣柜,里面的东西,一件没动,洗过澡后,她在浴室找了件干净的浴袍给自己套上。

此刻,江家大院一片灯火通明。

书房里雪茄烟雾缭绕,江云铮将港城项目书狠狠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茶水泛起涟漪,“三个亿资金打水漂,你给我个解释!”

江凌聿坐在江云铮对面,目光瞥向项目书一眼,慢条斯理道:“港城周氏不过是鱼饵。”他抬眼,嘴角带笑目光却冰冷,“我不过是学父亲的手段,让周氏在股市瞬间崩盘。”

江云铮捏着雪茄的手微微颤抖,脸也紧绷。

江凌聿继续漫不经心补充,“您教我的,要舍得下饵,才能钓大鱼。”

空气骤然凝固,燃烧的雪茄不知不觉灼烧到江云铮手指,他猛得一甩,将火光湮灭在面前水晶烟灰缸里。

“你现在翅膀硬了,什么都敢自己做主。那许家当年的事情呢,你是不是也在偷偷调查?为了许晚宁吗?”

江凌聿撇过头,露出一丝不屑,语气却认真:“我是在收拾残局,”他故意顿住,盯着江云铮极度难看的脸,“我查总比让其他人查出来好。”

江云铮稳了稳身形,“你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这事跟许晚宁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凌聿打断他,眸底是极致的狠绝,“父亲觉得,江家百年基业,和一个女人,哪个重要?”

江云铮紧盯着江凌聿眼睛,有一瞬,竟感到恐惧。

“父亲要是信不过,可以送走她,出国还是嫁人,我都不管。”江凌聿靠在椅背上,像是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免得被人说,我们江家对一个养女管得太宽,太过上心。”

江云铮身体垮下去,也坐了下来,语气尽量平静,“她采风应该快结束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听起来并不像撒谎。

江云铮语气也冰冷下来,“我知道晚宁这些年一直偷偷联系以前许家的管家和佣人,还有当年判案的法官,参与案件的人,她都没放松过。”

江凌聿又不屑笑了一下,“凭她?连住校都没法自己做主,能查到什么?父亲你又在害怕什么?”

江云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憋闷了几秒,淡淡吐出:“年前有好日子,到时候,晚宁和林景然的事,就可以定下来了。”

江凌聿神色未变,无所谓道:“随便。”

随后,他站起身,扣上西装扣子,“父亲若还想讨论许晚宁婚事,那大可不必了。周氏收尾工作还一堆,这种事,没必要浪费我时间。”

江云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底愈发不安。

离开江家,江凌聿并未直接回别墅,而是把车停在离别墅一段距离处,透过监控查看着房子里面的人。

只见晚宁幽灵似的在别墅里晃,最后进了一间客房,反锁了门。

江凌聿坐在车上等着,手机画面一直停留在晚宁进去的那间房间门口,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才开车回去。

他轻声上楼,悄悄拧开晚宁房间门锁,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而床上那个人,背对着门口侧卧,果然已经睡着了。

他小心靠近,被子裹得太紧,只能看到一团黑发和掩藏在头发下的半张脸。

她睡觉的样子总是很乖,像小猫一样,软软的,暖暖的,一旦睡熟,怎么剐蹭都不会完全清醒,只是皱着眉头,闭着眼睛轻声嘤咛要再睡会。

他忍不住抬起手摸她脸,右手指腹上粗粝的伤痕让睡梦中的晚宁忍不住微微瑟缩,又往被子里躲了躲。

他喉结滚动,俯身时温热的呼吸几乎要落在她颤抖的眼睑上,可脑海里尽是她刚才的悲愤和决绝,倔强得像一头拉不回来的鹿。

他的唇终究还是距离她唇瓣半寸处僵住。

晨光刺破窗帘缝隙时,晚晴猛得睁开眼。她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怔了许久,才惊觉自己竟安稳睡到天亮。

裹紧浴袍冲出门,心里不停祈祷:江凌聿不在,就算在也让她滚远点。

可能拜错了方向,也可能神明还没睡醒,没走两步,那道身影就立在她面前。一身藏青色丝绸浴袍矜贵清冷,更显他难以触及。

“你昨晚没换衣服?”声音听起来不悦。

晚宁往后退了两步,“我衣服都在车上。”

他往前迈近两步,步伐比她的大,离她更近,“满柜子衣服,你看不见?”

“那都不是我的。”晚宁再往后退,也没抬头。

江凌聿不再说话,转身往房间走,晚宁见状又往楼梯口走。

“站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