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晚宁根本不想听他任何解释，用尽最后一丝戾气嘶吼着打断她，“你就这样囚着我吧，江凌聿，我看看你，我看你最后除了这具行尸走肉和一个你永远得不到心的仇人，你还能得到什么！”

她说完，已筋疲力尽，转过身，背对着他，将自己彻底埋进被子里，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

一阵死一样的沉寂，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阿宁……”江凌聿开口，“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带你去个地方，回来后，我就放你自由。”

他声音控制不住颤抖，“到时，你就自由自在过没有我的平淡生活。”

第131章 连20岁以前的江凌聿，都不是干干净净的

晚宁猛地转回身，那双冰冷无波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光，却是极致的嘲讽和不信，“江凌聿，你是觉得折磨我折磨得还不够是吗？转眼又有了新把戏？换个方式继续？”

江凌聿俯下身，双手撑住床沿，与她平视，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痛苦和一种卑微的恳切：“阿宁，不是把戏。相比于留住你……我最想要的，从来都是你能活着。”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如果现在留在我身边，让你每一天都这么痛不欲生，那我宁愿……放开你。”

“放开我？”晚宁控制不住地冷笑出声，“我过得痛不欲生，又不是从今天才开开始！你之前怎么没那么好心？你现在是觉得一切都已经暴露了，我不再是你手里那个可以随意操控的玩偶了，我宁愿死也要抗争到底，所以你才来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对吗？”

江凌聿被她的话刺得脸色惨白，鼻翼都在不断抖动，“阿宁，过去的那些，我想辩解，可是想辩解的太多，又不知从何说起……那就不说了。”

“但我现在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我答应你，证据我会给你，你想要的自由……我也给你。”

晚宁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一片虚伪的痕迹，但看到的，只有一片沉淀的、令人窒息的痛苦。

她语气仍冰冷：“那你明天就让律师过来。我们立刻签离婚协议，我搬出去，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些都可以。”江凌聿点头，语气却没有丝毫放松，“但就像我刚才说的，要等你身体好一些，可以自由活动。我带你去那个地方……是我一直很想带你去的地方。去了，回来了，我们立刻签协议，到时你拿上证据走，我绝不阻拦。”

晚宁警惕起来，“去哪？想把我骗到另一个地方囚禁起来？或者直接解决掉我？”

江凌聿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深深的受伤，他声音低沉却笃定：“我不会……我死都不会再那样。那是我最后一个心愿了，阿宁，帮我完成最后一个心愿，之后，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晚宁看着他，知道自己此刻如同笼中鸟，根本没有谈判的筹码。

沉默了良久，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晚宁开口：“江凌聿，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你。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她抬起手，无力地指向门口的方向，不再看他一眼。

江凌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令人心碎，默默起身，一步一步退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晚宁表现出了惊人的配合。

她按时吃饭，吃药，乖乖接受所有检查和治疗。她只有一个目的尽快好起来，尽快获得自由活动的权利，尽快离开这个地狱！

但她精神依旧很差，大多数时候只是沉默躺在床上，呆呆望着窗外被护栏分割的天空。她告诉自己，就算被折断羽翼，也要忍着剧痛，让新的翅膀冲破血肉重新长出来！

江凌聿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确切地说，是再也没在她醒着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只有在夜深人静，确定她已经熟睡后，他才会悄无声息回来。

他会长时间地坐在她床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贪婪地看着她的睡颜。有时，也会轻柔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在她光洁的额头或者苍白脸颊上，印下一个带着颤抖的吻。

有两晚，晚宁其实是醒着的。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和那克制而痛苦的亲吻。但她不想面对他，只能紧紧闭着眼睛，假装沉睡。

那两晚，她几乎夜不能寐，而江凌聿，也一直从深夜枯坐到天际泛白，才轻轻将她的手放回到被子里，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沉默的守候，让晚宁冰冷的心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动摇或许，他这次说的是真的？或许，他真的打算放过她了？

就这样生生熬了两周，到了做NT的日子。

江凌聿本想请医生到家里来检查，但被晚宁断然拒绝。她不禁嘲讽：“就算是监狱里的犯人，也有放风出去透气的权利。我连出门做一次产检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我连犯人都比不上吗？”

江凌聿拗不过她，最终只能同意，亲自陪同她一起去医院。

在检查室里，当冰冷的耦合剂涂在肚子上，探头移动，屏幕上逐渐清晰地显示出那个小小人儿的轮廓时，晚宁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微微挥舞的小手，那蜷缩着的小脚丫，那清晰可见的、小小的脊柱轮廓……那是一个真正的小生命！她的孩子！

站在一旁的江凌聿也一直紧紧盯着屏幕，在和晚宁对视的一瞬间，晚宁看到他眼底红了。

晚宁忙别过头，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滑落。心中的酸楚和本能的母爱激烈碰撞。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人儿，她要怎么放弃？她怎么舍得放弃？

检查结束后，晚宁迅速擦干眼泪，她不想让身后的江凌聿看到她的脆弱，拂开他过来搀扶的手，借口要去卫生间。

走进卫生间，刚关上门，还没平复心情，忽然，旁边一个隔间伸出一只手，迅速将一个东西塞了过来。

晚宁吓了一跳，低头一看，那是一只小小的黑色录音笔，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你要的证据。】

她的心猛地一跳，警惕看着四周，确认洗手间里没有其他人，颤抖着手，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里面传出一些嘈杂的、似乎是偷录的断断续续的对话。但那个声音……那个冰冷、傲慢、带着一丝少年青涩却足以残忍的声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是江凌聿！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江云铮！

他们在商量……如何一步步搞垮许家，如何制造意外，如何侵吞资产……

然后，她听到了江云铮带着一丝轻蔑的语气说：【至于许家那丫头，你也不必太上心。你要是感兴趣，就随便玩弄，玩够了，就处理掉。】

紧接着，是江凌聿的声音，一字一句，狠狠扎在她心底。

【那样的女人，连爬上我的床都不配。】

……

录音到这里似乎结束了。

晚宁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冰封，血液倒流，四肢百骸冷得刺骨！

她呆呆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