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光明正大地把他们谈话内容全都听了去，白宣月没刻意压着跟侦探的交谈声，以至于办公室外面的商陆一字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

汇报结束之后会议室陷入了冗长的沉默，白宣月在消化所有相关的信息，侦探在等白宣月的回复和下一步的计划。

“别只在金钱交易上做文章啊。”商陆突然出声，把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推门而入的商陆。

“你怎么偷听呢？”白宣月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往外张望了一下，做了个被人听完墙角之后没什么用的事后诸葛行为。

“就我一个人。”商陆毫不见外地走进办公室，找了个位置坐下，默默地把面前的人打量了一遍，“现在才紧张不觉得晚了吗？”

白宣月没吭声，只瞄了商陆一眼，看到他坐在本来属于她的椅子上，自己又找了个位置坐下。

“人物关系图有吗？”商陆这句话是对白宣月雇的侦探说的。

侦探没直接把资料给商陆，而是看向白宣月，询问她的意思，看到她点头之后，侦探才把人物关系图递向商陆，他接过去之后冷眼讥讽了一句：“现在知道保密了？”

真知道保密，就不会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不管不顾地在这里讨论。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肯定不如小会议室，白宣月甚至都没把人带到会客室去谈。随便挑了个没人的小办公室就在里面讨论涉及隐私的东西。

商陆只在人物关系图谱中的两个位置轻轻点了点：“这两个人，可以再查查。”

白宣月目光跟着商陆的指尖走，侦探也凑了过来，盯着商陆点过的两个位置的人名。

白宣月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侦探，侦探一副自己的饭碗要被商陆砸稀碎的反应，抬手擦了擦额角被想象出来的汗，侦探心虚地说了声：“我再查查。”

这次接受委托要查的人员名单实在庞大，他几乎动用了侦探事务所的所有有空的职员一起帮忙查才能在短时间内梳理出这些东西。

追求速度自然容易忽略细节，但是他没有找任何说辞和借口来为自己辩解。

侦探走了之后商陆才说：“我有个朋友也有个事务所，要不要推荐给你？”

“不用了，这个事务所也是朋友推荐的，我用着很好。”白宣月拒绝道。

商陆没有过多的负面情绪，只盯着白宣月，半晌后才说：“在查张秋宏？你查的这些能给他定罪吗？连关键人物都没找对，你这个朋友是帮你还是赚你的回扣。”

白宣月扫了商陆一眼：“那你非劝我去你朋友那里花钱，他给你多少回扣？”

这句话怼的商陆哑口无言。

“一天的时间能查出这么多东西我不觉得他是什么没有能力的人，我不知道你那个朋友的水平，但是我找的这个人给我的信息有宽度，我就没必要过度追求深度。”

白宣月又说：“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你为什么对我突然多了份没有理由的关心，是因为苏沐瑶进了警察局，未来甚至可能因为洗钱进监狱，所以你‘退而求其次’，又来我这里献殷勤。”

从警察局里出来之后商陆明显比以前更喜欢往她身边凑，但是白宣月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你从来不是其次。”商陆否定了白宣月刚刚的定论。

白宣月轻笑了声，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现在说这些，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我不是非你不可，也不需要你的恭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如谁，你放弃我选择苏沐瑶我也只会觉得是你没眼光。”

她从办公室离开，把商陆一个人丢在那里。

虽然他们的谈话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但突然变了性对她献殷勤的商陆根本不受她的刺激，还把自己请人查出来的一些白宣月那里缺少的资料给了她。

包括刚刚他指出的那两个人的关系。

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对公司里职员的调查便成了资源共享。

当然，是单方面的共享，商陆的资源分享给她，但是她查到的那些东西除了最开始被商陆偷听过去的那些，再没跟他交流过。

无论是她的调查还是商陆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次风波张秋宏确实参与了，并且从上个月开始给儿子和妻子同时申请了签证，以旅游的名义申请，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暑假都过完了才去弄这些，明显有问题。

张秋宏的儿子还在国内的国际学校上学，但定了下个月去国外的航班。

他大概也没猜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善后。

调查持续了近一个月，苏沐瑶和张秋宏都没有出来的趋势，倒是秦海霞到处找人想跟苏沐瑶见一面，她说什么都不信自己的女儿真的做出这种傻事。

白宣月本来想毕业之后把研究所并入鹤翎银扁里的部门，规范化管理的，但是因为这件事不得不暂时搁置。

秦海霞如今无心工作，听宋清说她跟学校那边请了长假，正在到处打听能见苏沐瑶的方法。

打听了许多天都没有进展，但还是被她等到了。

只不过见面的场地是医院。

苏沐瑶被人送到了市医院，据说是在警察局期间突然昏迷不醒，被警方送过去的。

那边人性化地允许了秦海霞跟苏沐瑶的见面，只不过前提是在警方工作人员的监督下进行。

“我有个表姐在那层楼工作，听她的意思好像是苏沐瑶昏迷是因为怀孕。”李秘书找了个机会偷偷凑到白宣月身边，对她说。

第180章 走了

“怀孕？”白宣月本来就对商陆有偏见，乍然听到这句话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半晌后化成一声冷哼。

什么舍不得碰她，又说什么要结婚之后才会怎样。到头来都是骗人的话，还不是跟她有了实质性的关系，还不是让她怀了孕。

怀孕这件事几乎就是苏沐瑶的免死金牌，虽然她作为这件事里并不算重的棋子并不会有生死之患，但只要她保住这个孩子并且顺利生下来，就有足够时间去改变结局。

她大可以借怀孕保胎的由头，定了罪也可以缓期执行。

白宣月紧绷的神经终于在看到周清羽的时刻放松了许多。

“你怎么来了？”白宣月觉得好像只是看看他，心情就没那么糟糕了。

她无数次安慰自己，商陆只是备胎而已，他存在的作用就是填补因周清羽缺失而生生撕裂出的血肉模糊的空缺。周清羽回来了，他就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