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宣月趁着出来透气的时间请人打听一下苏沐瑶是还在警局还是已经被放出来了。

如果已经出来却没有回公司，性质又会是另一层意思。

人到用时方恨少，白宣月这次直接跳过顾可心，打给了顾彦：“我家公司的传言你应该也听说了，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商陆到底跟这件事的牵扯多深，我会找私家侦探去查跟这件事相关的人的信息，费用你列个清单，寄给我或者让心心带过来都可以。”

“好。”顾彦没有任何推辞，直接应下。

白宣月斥巨资把今天所有会议结束前没回来的人罗列了一个名单，给私家侦探去查他们之间的牵扯。

苏沐瑶是否被放了出来当天就有了结果，她还在警察局，至于原因去接触的人除了能确定她还在之外的其他信息一个都没问出来。

商陆办公室里的文件和资料都没有任何问题，出了问题的那些合同的备份也没有入档，看起来就是刻意为之。

苏沐瑶的手机和账号全被警方扣押，商陆的手机联系人也正被警方排查。

为了破获这起案件，他们除了手机通讯录里的信息之外，还查了运营商那边的通话记录，自然而然便牵扯出苏沐瑶最近经常联系的账号。

但这个号码的实名信息是假的，带了这一层关系，她说不出对方是谁，自然没办法被放出来。

商陆是第二天早上被放出来的。

整日没见到什么阳光，显得他目光疲惫又沧桑，从警察局出来后站在门口一株榕树下，他眯了眯眼看着面前的人。

“你好。”来人大方地跟他打招呼，“有时间聊聊吗？”

商陆盯着面前这个跟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男人，嗯了声，跟着他往旁边的车走过去。

“看你的反应是知道我的。”周清羽面对商陆时不卑不亢，不热情也不排斥，待人温温的，有种带着青涩气的成熟，“那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

周清羽笑起来跟当初商陆见过的照片里的他一模一样，阳光帅气，眉眼温和。

明明这么相似的一张脸，周清羽身上却看不出一点冷淡和棱角。

“我回来没多久，半个月多月前偶然遇到小月，她才知道我回来了。”周清羽.大大方方地把不能跟白宣月说的话告诉了商陆，“这辆车也是租的，过段时间我还会离开京城，所以才来找你。”

“什么意思？”知道周清羽的存在之后，商陆知道少年时期的他们对彼此的意义重大，所以从来不想查关于他的信息，更不懂他所说的离开又是为什么。

周清羽抬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耳朵：“我其实因为那场爆炸伤到了耳朵，后来手术安了人工耳蜗才能正常跟人交流。刚出事醒来之后的那段时间，虽然缺失了记忆，但每天都活在爆炸的恐惧里，每天从梦中惊醒后都是满身的冷汗。”

商陆坐在副驾，闭眼听着周清羽的故事。

“再后来逐渐接受失忆的事实，也习惯梦里的爆炸和疼痛，应激反应就没那么强烈了。这次回来本来不想打扰她的生活，却没想到命运还是让我们在医院碰面，也想让我给她一个结局。”

“你们在一起过吧？因为什么分开的可以说吗？”周清羽突然问道。

商陆缓缓睁开眼，周清羽不说话之后的等待时间显得格外安静和漫长，他声音有些闷，说了句：“没有原因。”

周清羽显然不信：“怎么可能没有原因，她对你的感情可能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喝醉之后都在找你，甚至把我当成了你。”

商陆怀疑地望向周清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也不想说自己被当成替身的事，又偏过头不再吭声。

“你爱她吗？”周清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一点伤感和难过的情绪都没有。

商陆不想回答。

“没关系，你不用回答，只要你心里清楚爱或者不爱就好。”周清羽按下车门边的开窗键，微风拂扫而过，“至于分开的理由……我见过鹤山爷爷了，知道你在意什么。”

不知道周清羽为什么突然找到他并且跟他说这些事，商陆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理由。

“你为什么执着于是小月的父母害死的你爸爸，那个时候鹤翎银扁因为你爸爸的死受到的影响不比现在小，”周清羽说到某个称呼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你妈妈当初也闹过，想要讨回一个公道，想要真相。警察给了真相，真相就是货车司机疲劳驾驶，你妈妈拿了赔款卖了股份，去了国外。”

“闭嘴。”商陆知道杨芷蘅这个人现实，但听到别人用这种像陈述又像怪罪的语调评价她，也不高兴。

看到商陆这个反应，周清羽也不气，只是笑笑然后对他说：“或许我应该叫你一声哥。”

商陆不明所以地望向周清羽，不知道他这家没前没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理论意义上的哥。”周清羽从后椅拿过来一份文件递给商陆，是一页日记的复印件。

字迹娟秀工整，在陈述自己当了母亲之后的喜悦和开心。

日记里写了她备孕的过程有多难又有多么痛苦，但是却一直没能怀孕。还说自己姐妹的孩子已经上学了，她却没有一点动静。

几行字之后她说国外有个医院可以人工授精，但是所有他们的胚胎都未能成活。大夫说她的卵细胞出了点问题，所有的卵细胞都不能用，要么受精卵不能结合，即便强制结合也会在胚胎时期死亡。那些勉强结合的受精卵甚至不等移植到她的子宫就全死掉了。

周清羽妈妈说，她想过离婚，但周清羽的爸爸不同意。

再后来，她的朋友同意捐献自己的卵细胞让周清羽的爸爸拥有自己的孩子。

于是医生用了她朋友的卵细胞和周清羽爸爸的精子，培育成功之后顺利进行了移植。

周清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非常珍惜也非常高兴。

日记里最后一行写道：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看到了这本日记，可能我和你爸爸都没办法继续陪伴你了。你生理学上的妈妈的名字叫杨芷蘅，她另外一个儿子叫做商陆，你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

第176章 没这个必要

商陆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真会耍人玩儿。

先是在警察局里关了一天一夜，刚出来就听到这么重磅的消息，都不知道是该做什么反应才显得他没被生活击垮。

同时他也惊讶于以前的技术，放到现在这种情况国内医院一定是不允许的。不过周清羽妈妈也说她的手术是在国外做的。

难怪他们长得有几分相似，原来以为的偶然竟然是血缘。

“如果你怀疑真实性，我可以配合你去做亲缘关系鉴定。”周清羽说。

“没这个必要。”商陆回道，真的鉴定他们的亲缘关系倒不如不尴不尬地放着，以为是也可以假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