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朝迦陵行了一个福礼,迦陵颔首,走到阿蛮身前,站在送子观音的斜前方。
“既然是诚心礼佛祈福,怎么能只是诵经而不参拜呢?”
“拜。”
随着迦陵沉声高呼,阿蛮不得已开始起身跪拜,每起身跪拜一次,膝盖都是钻心的疼,让她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她穿着的宫装膝盖处也渐渐透出点点血迹,越氲越大。
冷早就不算什么了。
她只能拼命转移注意力来试图减轻一下疼痛。
那个消失的木簪始终让她放心不下。
一想到此事,她心中更是焦急难熬,只能逼着自己继续想别的,甚至开始重新回忆背诵父亲还未去世前,闲暇时教她背的药方。
“佛前祈福不专心,乃是对佛祖不敬,罚”
迦陵还没说完,偏殿门口响起敲门声,一个宫女的声音传来。
“迦陵嬷嬷,陛下身边的安公公来了,说是陛下有事要椒聊女回去伺候。”
“太后娘娘已经允了。”
迦陵看向阿蛮,道:“天下之中,唯陛下最大,你去吧。”
阿蛮松了一口气,对迦陵:“多谢迦陵嬷嬷。”
迦陵深深看了阿蛮一眼,转身离去。
孙嬷嬷上前扶起阿蛮,阿蛮膝盖处已经被血糊了一片,她微微蹙眉,却也无可奈何:“走吧。”
阿蛮抿唇看向自己的狼狈,一瘸一拐跟着孙嬷嬷往外走。
好在,宫中对待椒聊女还有半点礼遇,可以坐步辇回乾正宫。
第19章 木簪
阿蛮回到乾正宫,出于礼数,不能脏污皇帝的宫宇,更不能污了陛下的眼。
她被孙嬷嬷带去先行简单处理过膝盖后更换衣物。
如今,她已经没有一身配套的体面衣物,只能勉强应付日常所需。
内心焦灼无比。
若不是楼婉禾生事,她应该用心在如何得到陛下喜爱怀上子嗣之事上,而今却只能屡次受辱,连平安都是一种奢望,更何况受宠。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彻底解开眼下的困境?
阿蛮深呼吸,勉强压住心中叫嚣着要冲出去的燥意,进入正殿,对着高坐在主位上的帝王行礼。
“奴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膝盖再触到冰冷的青石地面时,让她忍不住蹙眉。
商明煜端坐在沉香木的座椅上,一言不发,只是用骨节轻轻敲击一旁的桌面,发出又闷又沉的响动。
“……”
阿蛮跪在地上低头不言不语,身上没有一处不是酸疼难受,原本跪着刺痛,周身都是寒风,一股劲坚持着还能保持清醒。
眼下屋内温暖如同春日,头又开始晕乎乎。
“嗒”
一个木簪被商明煜摔到阿蛮眼前,木簪上的暗扣也被摔开,变成两半。
阿蛮本来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一看到木簪,只觉得全身血脉倒流,直冲天灵穴,瞬间手脚冰冷。
一切不适都像是骤然消失,全身心都紧绷到极致。
她猛地抬头去看商明煜,脑子疯狂思考对策。
陛下没有上来就直接问责处死她,想来是不认为里面曾经装过的东西是媚骨散,但不装媚骨散,私自携带这种小巧之物入宫也同样是罪过。
商明煜面无表情地看她。
“你父亲的遗物?”
阿蛮干涩地开口,声音暗哑:“是。”
商明煜起身,缓缓走到阿蛮身前,弯腰掐住阿蛮的下颌,迫使她只能抬头看他。
“你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么?”
阿蛮的心不可自抑地抖了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是更哑:“知道,欺君之罪可灭九族。”
“可是奴并没有欺骗陛下。”
商明煜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掐着阿蛮下颌的手更用力,很快就在阿蛮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抹刺眼的红痕。
“嘴倒是硬。”
“奴的嘴硬与不硬,陛下不是早就知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