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被关在那里,整日整日的哭嚎,最后云芷姑娘嫌她吵了主子歇息,便喂了一碗药,直接毒哑了她。
菊香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奴婢说!奴婢全说!是…是王妈妈的小儿子王小柱!是他,是他找的奴婢!他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奴婢…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真不知道那茶叶里有毒啊!他…他只说那是让人精神不济的‘安神散’,想让小姐在赏花宴上出丑……奴婢该死!求小姐开恩!饶了奴婢吧!”
她一边哭喊一边疯狂磕头,额头很快就红肿破皮。
沈知夏待人温和,是难得的好主子,她不想再回到人伢子那里去了。
“王小柱?”王妈妈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向菊香,随即又看向沈知夏,老泪纵横,“小姐,老奴…老奴不知情啊!那个杀千刀的孽障!他…他怎么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老奴…老奴愧对小姐啊!”
小姐刚刚帮了她的亲家,这个孽子转头就要害死恩人…这,这让她如何面对沈知夏?
沈知夏没有理会王妈妈的哭诉,她看着地上抖成一团的菊香,眼神冰冷:“五十两银子?菊香,你的命,就值五十两?五十两就让你将断肠草混在我的茶叶里?”
她刚才靠近茶盏时嗅到的那一丝极其微弱的涩味,正是断肠草的特征。
“断…断肠草?!”
菊香和跪着的王妈妈同时失声尖叫,脸上瞬间没了人色。
菊香更是吓得两眼一翻,几乎要晕厥过去。她以为只是让人出丑的药,没想到竟是致命的毒药。
“云芷。”沈知夏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寒冰。
“属下在!”
“去‘请’王小柱。”沈知夏眼底杀机凛冽,“另外,带上人,把栖梧院里里外外,全部给我筛一遍,我倒是想看看,我这院子里到底有多少窟窿!”
“是!”云芷领命走向院中。
房间里只剩下菊香压抑的啜泣和王妈妈绝望的呜咽。
沈知夏的目光,缓缓移向书桌上那张董家递来的赏花宴请柬。
看来董家,就算不是下毒的人,至少也是知情者。
她若中毒病倒,自然去不成宴会,董家便可撇清干系,甚至倒打一耙说她沈知夏托大,不给董家面子。若她侥幸没喝这茶,去了那赏花宴……恐怕等着她的,就是更直接、更狠毒的杀招。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愤怒解决不了问题。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沈知夏走到菊香面前,蹲下身。
菊香吓得直往后缩。
“怕了?”沈知夏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心头发毛,“现在知道怕了?收银子的时候,怎么不怕?”
“小姐…奴婢…奴婢知错了…求您…”菊香抖得不成样子,话都说不完整。
“知错?”沈知夏伸出手,指尖抬起菊香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菊香,我给你一个表明心迹的机会。”
菊香毫不犹豫地点头,“小姐您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沈知夏松开手,站起身,指着地上那盏被下了毒的雨前龙井,对王妈妈吩咐道:“王妈妈,把那罐剩下的茶叶,给我原样封存好,不准动一点手脚。若出了差错,你和你儿子,一起抵命。”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森寒。
王妈妈浑身一颤,连忙磕头:“是!是!老奴明白!老奴用性命担保!”
沈知夏的目光重新落回菊香身上,“至于你,菊香。既然你说了要万死不辞,那便去死吧!这盏茶,你来喝。”
菊香猛地一个哆嗦,眼里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淹没,“小…小姐……您不是说……”
“我说什么?”沈知夏眼底寒芒闪烁,“你是我买来的丫鬟,你的命自然在我手上。”沈知夏不再看她,转向春桃:“春桃,动手!”
“是,小姐!”
春桃上前端起那碗茶,朝着菊香走了过去。
菊香起身就想跑,却被王妈妈一把按住。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栖梧院,又很快消失。
沈知夏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缕残阳如血,将栖梧院的飞檐勾勒出浓重的阴影。
第52章 女子就该安分守己?
栖梧院的清洗,正式展开。
王小柱是在一家赌坊的后巷里被堵住的,嘴里还骂骂咧咧嫌手气背。
北斗根本没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一个手刀劈晕,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回来。一同被“请”回来的,还有两个负责采买的婆子、一个管花木的小厮,都是近两个月才进府。
北斗的手段干脆利落,甚至称得上残酷。不到半个时辰,凄厉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就从后院临时腾出的空房里隐隐传出,又很快被堵住,只剩下沉闷的呜咽。
前院正房,沈知夏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云锦长裙,外罩一层薄纱,发髻只簪了一支简洁的羊脂白玉簪。清水芙蓉,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清冷气度。
春桃捧着一个上了锁的小木匣进来,低声道:“小姐,李掌柜派人快马送来的,霓裳阁的租借单子,还有泰和庄那边的画押底单,都在里面了。”
沈知夏接过木匣,打开,取出里面两张薄薄的纸。
租铺子的单子很正常,一年一千九百二十两,苏雨柔给了一千两。
而泰和庄的借据…就十分有意思了。
苏雨柔,竟以陆府地契为抵押,向泰和庄借款三万两,一月为期,逾期不还,抵押物归泰和庄所有。
她还真是自信。
而齐掌柜也十分聪明,他并没有以泰和庄的名义借给苏雨柔银子,而是以中介的名义,签了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