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那双曾经执笔作画,如今却满是污垢的手上。
“你连做我手中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落下,不带半分留恋。
沈知夏转过身,对北斗淡淡道:“我们走。”
“不!!”
陆砚之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疯了一般地扑上来,想要抱住沈知夏的腿。
“沈知夏!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好狠的心啊!”
“我们……我们好歹夫妻一场啊!”
“铛”
北斗的身影,如鬼魅般挡在陆砚之面前,腰间的佩刀,出鞘半寸,森然的寒光,映得陆砚之脸色惨白。
“滚。”
北斗的声音,比沈知夏的,还要冷。
陆砚之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那刀锋之上,是真真切切的杀气。
他毫不怀疑,自己再上前一步,脑袋就会和身体分家。
“砚之!砚之啊!”
陆老夫人哭喊着,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死死抱住自己的儿子。
她怕啊。
她是真的怕了。
眼前这个人,和她记忆中那个任由她搓圆捏扁的沈知夏,已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
沈知夏没有回头。
她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
她扶着云芷的手,一步一步,登上了马车。
厚重的车帘,缓缓落下。
隔绝了身后,那绝望的哭嚎与咒骂。
“沈知夏!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砚之的咒骂,歇斯底里。
车厢内,沈知夏阖着眼,靠在软垫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对于这两个人,她心中早已没有了恨。
就像人,不会去恨路边两块碍眼的石头。
只会选择,一脚踢开,然后,永远不再回头。
“北斗。”她淡淡地吩咐。
“属下在。”
“处理干净。”
“是。”
车轮,再次缓缓转动。
北斗收刀回鞘,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两条蠕虫。
他一脚,踹在陆砚之的胸口。
“砰”的一声闷响。
陆砚之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墙角,呕出一口鲜血。
“啊!”陆老夫人发出刺耳的尖叫。
“再让我,或者主子,听到你们的声音。”
北斗的眼神,阴鸷如鹰。
“下一次,就不是踹一脚这么简单了。”
他说完,不再理会二人的死活,翻身上马,护卫在马车一侧,渐行渐远。
陆砚之趴在冰冷的地上,胸口剧痛,喉头腥甜。
他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街角。
眼中的绝望,渐渐被一种扭曲的、无能为力的怨毒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