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做着最后的挣扎,希望他?就此罢手。毕竟她为了克制那奇怪的冲动,做到这个份上已是极限。

然而他?不?容分说掰开她紧攥的手,抽出鹤簪狠狠掷向地面。

他?必定是气极,连自己的东西?都舍得扔。奚华震惊于他?的怒气,下?一刻,一抹柔软之?物忽然附上她血淋淋的掌心。

轻轻一触的刹那,鹤簪带来的痛感?骤然消失了,温热的呼吸让她怔在原地。怎么可能?天?师怎么可能舔舐她的手心?

她好不?容易寻得一丝清明,思绪却被他?这破天?荒的举止彻底搅乱,心乱得一塌糊涂。

“做什么?”她冷声?斥问,甩手躲避,想让他?到此为止。

可她哪里躲得掉,她纤细的手腕被他?一手圈住,完全落入他?掌控之?中。而且他?唇下?更用力了,从?轻蹭到碾磨,令她手心的伤口隐隐生?出一股别样的痛感?。

总之?这不?是一个吻,他?不?可能这样用力地吻。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谁呀,你在做什么?”她刻意拔高嗓音,嗓子都哑了,却只听见他?一声?轻笑,似静夜中冰凌破碎。

几乎同时,她脸上一凉,眼皮上空荡荡再无遮挡,厚实的金色绸缎被他?一手扯开扔得很远。

她看见了面前这人,他?满身雨水,衣上沾了她的血。

此刻的他?一点儿也不?像白?瓷了,白?瓷怎么可能这般缭乱又艳丽?她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这场绮梦的核心。

“公主真不?知?道我是谁?”他?含笑在问,声?音却很冷。他?还没有起身,就着这种姿势抬眼看她,视线扫过她明亮的异瞳,呼吸仍然盘旋在她麻木的掌心。

他?唇上还留着她上次的咬痕,依旧清晰,这样动着,像衔着一朵花慢慢游走在她手中,不?管她作何反应。他?唇角沾了些血迹,她抬手想帮他?擦净,指腹才碰到一下?,他?偏头继续方才的行为。

她不?再问这是在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多余。

她勾住他?的下?颌向上抬起,四目相对,她朝他?俯身,吻了上去。

第41章 第四十一眼 你我现在这样,算什么?……

倘若经年?之后回想, 诱导奚华犯错的,想必是那朵在她手心里辗转流连的花。

茫茫尘世上?,最?不可?及之处, 因为有那样一朵花, 牵绊着她匆匆辞行的步伐,用旖旎花姿勾勒出些许牵挂, 轻轻地悄悄地问她:“你还要走吗?”

她以为自己可?以留下?, 所以她吻向那朵花。

起初是轻轻触碰, 浅浅试探,她不由自主加重, 想吃掉它。

“你怎么敢喝成这样?”

她尚未完全得逞, 忽然听?到质问, 且天师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甚至有些凶。这种时候她不想听?, 蹭了蹭他的嘴唇, 明明是又?热又?软的,怎么说出这么冷硬的话来?

偏偏他还继续问:“你怎么敢叫他送你?”

比刚才更?凶了。奚华腹诽, 此人明明是在做这种事, 怎么还能分出心思刨根问底?

她不想纠结不愉快的话题,默默继续唇间的动?作,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想知道他如何界定这种行为。

可?他不太顺从,没一会?儿居然又?要开口, 执意冷冷追问:“你怎么敢穿”

奚华堵住了这句话, 趁他松口时完成了入侵。别再凶她,也别再问她,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 事已至此,难道他们不应该更?投入一些么?

她闭上?眼睛,向右偏头,在追逐、挑衅和缠绕中渐渐迷失,许久才反应过来两人已换了姿势,不知不觉中他又?在高处了,她仰面继续唇舌间的纠缠,黑貂裘从肩上?滑落一截。她顺势解开它扔了,当做对他这一系列拷问的回答。

她双手勾住他脖子,唇瓣松开一道细小缝隙,轻柔的气音从中滑出,像一尾柔滑的腼腆的小鱼,她小声呢喃:“可?我有些冷。”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她想要他抱,就和从前?一样。但又?不完全一样,此刻她想要更?多。

她从身后捞起他的手臂放到自己腰背上?,随后向前?靠近他,整个人仿佛闯入了一丛潮湿的雨林。

“你身上?全是雨,湿的,挨着难受。”她心生悔意,想离开这丛雨林,稍稍退后,后背却像被湿淋淋的枝干捆缚。这是他精心布下?的陷进,猎物?一旦涉足,再也不能逃离。

她挑开他被大雨浸透的衣衫,碰到细腰窄背颀长身线,拥抱不一样的触感,却不敢多看。但脸颊上?方依旧小雨不停,是他头发上?的雨水仍在滴落,眉心和鼻梁上?的雨水也不断蹭过来,让她也淋了一场雨。

“还是湿的。”她没有言明是哪一处,生辰宴上?洒落的酒痕还留在她衣裙上?,袖口和前?襟都湿漉漉的。她不喜欢,索性解了被酒水沾湿的外裳,粗粗揉作一团去拢住他的头发,胡乱擦去雨水,再拂拭彼此脸上?的水痕。

她只着贴身单衣,冷意更?甚,双肩都微微轻颤,渴望亲密无?间的依偎,但他的怀抱居然有了空隙。他隔开一段距离,不许她贴那么紧。

她无?法理解,想睁眼探寻,还未来得及与他对视,忽然被他单手捂住了眼睛。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她微微松口,含着恼意:“为什么总是不看我的眼睛?是不敢还是不肯?”

宁天微没有马上?回答,温热的手心覆盖她微湿的眼睫,指腹染上?她额间的一层薄汗。她扭头躲避,使得这触感像极了摩挲。

奚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没想到他说:“别看我。”

此时他嗓音极低,往日一贯的清冽不复存在。这三个字因过分压抑而变得低哑,缠绕着一丝轻微的喘/息,理也理不清,分也分不开,更?不愿被别人察觉。

好,不看。奚华第一次听?见天师这样说话,这细碎言语轻易跃过了她心中最?薄弱的防线,她不得不答应,却也不甘心放弃。

即使看不见,她也会?用别的方式寻找答案。

这种方式,她早已不是第一次在他身上?实践。

她左手搂住他的脖子,右手抚上?他的脸,以紧绷的面颊作为起点,一路向下?迁移,循着他几?不可?察的细微动?静而去,从手背上?拢住了他的手。她固执地与他十?指相?扣,触碰到了完全陌生的、意料之外的禁区。

她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几?乎连呼吸和心跳都暂停,更?遑论睁眼再探究竟,霎时间浑身热气翻涌,再也不觉得冷,但指尖轻颤不由自己克制,似有花火自此地蔓延,将她所剩无?多的理智焚烧殆尽。

数息之后,她才艰涩地开口:“等我嫁去西陵,成日醉生梦死,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没能说完,后话被他亲口堵住。

显然他不想听?,可?她偏要再说:“你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