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就?告诉我吧。”紫茶好奇得不得了,她记得公主那时候没穿鞋,照公主的性子?,肯定不会光脚跑过来。

奚华声?音轻轻地:“我头疼,小茶别吵,让我睡一会儿。”

紫茶闻言立刻安分?了,虽然不确定这是不是小公主找的借口,但小公主昨晚多?半没睡觉,她不再打扰,蹲在床边守了一会儿,看她睡得很熟了,自己才去做别的事。

这几日竹妖杀人案疯传,月蘅殿的一大片葱茏竹林没人来砍,宫女们害怕,好多?人都跑去另寻门路了,留下来的没几个。紫茶四处转悠,走了半日,一个宫女都没瞧见。

月蘅殿越发清静幽寂了,新来的小白猫雪山到处乱窜,看着倒是很喜欢这里。

小公主一直睡到下午都没醒,紫茶闲得无聊,想起永平公主还欠她们一笔酬劳没付,遂去了翠微宫收账。

她刚要走进仙波阁的庭院,绿绮立刻跑出来问?:“小公主可还好?”

“嗯。”她没想到翠微宫居然这么关?心小公主,庭院中烟雾飘出来,她被呛得连声?咳嗽,“仙波阁在做什么?”

绿绮连忙告诉她:“这儿不叫‘仙波阁’了,改回‘锦云阁’了,待会儿见到永平公主,你可别说错了。”

紫茶简直摸不着头脑,跟着绿绮走进庭院一看,永平公主正在焚烧画纸,弄得满院烟雾缭绕。烟雾后面,‘仙波阁’的牌匾果然不见了。

“这是怎么?”紫茶今日没逢见别人,还没听?到风声?。

“你又不知道?竹妖杀人案已经?告破,竹妖居然就?是谢烟!”绿绮一边说,一边去锦云阁里继续抱画纸。

“谢烟,小人,江郎才尽,走火入魔,为?画画杀人,我真是看错人了。”永平对谢烟的评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什么?为?画画杀人?”紫茶很惊讶,知晓《仙波淡》的秘密之后,她把谢烟、小公主和她自己都归为?同一个地方来的老熟人,他们有?共同的故乡,进而她认定谢烟不是这种人。

“谢烟的自白书?都贴出来了,作案动机写?得清清楚楚,整个皇都的人都知道了,他就?是竹妖。今日天师亲自去督办的,不会有?错。”绿绮将?厚厚一摞画纸抱出来,重重丢在地上,最上面那几张飞到空中,飘下来就?落进火堆,转眼就?烧没了。

紫茶明白了一二,心知不能为?谢烟解释,她要保守映寒仙洲的秘密,于是闭嘴不说了。

“莫要发愣,过来帮忙。”永平公主惯会支使婢女,她不想被更多?人知道,所以才没叫其他婢女来帮忙。

紫茶抓了几张画纸掉进去,反正这些画临摹得不像,和真正的仙洲相差十万八千里,她安慰自己,挤出一抹苦笑,被烟雾一呛,差点流出眼泪来。

待揉一下眼睛,她忽然看到永平公主手上拿着一幅风格迥异的画,定是谢烟昨日的新作,她难掩遗憾地问?:“公主要把这幅画也烧了吗?”

“当然,这幅画比其他画更该烧,竹妖画的,谁还敢要?邪乎!吓人!”永平把画丢进火堆,动作毫不犹豫。

紫茶飞快地扫了一眼,画中的小公主没戴那暗色面纱,而是举着一把清雅秀丽的团扇。她还没看清团扇上的景致,火苗就?窜了上来。

多?好看啊,可惜一刹那就?化为?灰烬。

她忍不住想,若有?朝一日能回仙洲,小公主就?不必再遮遮掩掩,而是可以自由自在,放肆逍遥地活着。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何?时才能到来。

“发什么呆?快帮帮忙。”永平公主又安排紫茶,总感觉这小丫头没有?前两日机灵了。

紫茶还问?:“公主把这幅画也烧了,不觉得可惜吗?”

“有?什么可惜的?天师今日也来过翠微宫,我道他来干嘛,他居然特地来看谢烟的画。”永平对谢烟祛魅之后,反倒觉得其他人关?注谢烟很不正常了。

紫茶疑惑:“啊?天师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说画得不好,建议我扔掉。这还用得着他建议?我看他真是莫名其妙。”永平说着又连扔好几张。

紫茶心领神会,附和道:“嗯,确实莫名其妙。”

“对了绿绮,你去把那件月白长袍来拿,一并?烧了。”永平刚吩咐完绿绮,又急忙补充,“等等,你先取两千两银子?来拿给紫茶。”

紫茶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酬劳居然翻倍了。

永平叮嘱紫茶:“你回去交给我珑安妹妹,就?说先前委屈她穿了那件衣裳,多?出来的银子?就?当二姐姐向她赔罪。”

紫茶心说不委屈,不委屈,小公主不介意穿那件衣裳。早知道能拿这么多?钱,她就?该劝小公主多?穿几次。

一回到月蘅殿,紫茶迫不及待想向小公主展示这泼天的富贵,兴冲冲走到寝宫门口,却紧急顿住脚步。

小公主睡了一整天还没醒,天师居然又来了,就?坐在她床边。

第29章 第二十九眼 明明很舒服但又不配合,怎……

宁天微到月蘅殿, 原打?算告诉小公?主竹妖杀人案是如何结案的,没想到她还在睡觉,而且看样子睡得不好。

冬日黄昏, 积雪缓缓消融, 天气很冷。她额上却出了好多汗,连面纱都有了浅浅湿痕。

宁天微伸手过去, 试着用手背探探她额上温度。恰在此时, 她迷迷糊糊地问:“谢烟怎么样了?”

知?她是在说梦话, 他没回答,默默将手收回。

可他右手刚刚抬起, 又被她胡乱抓去按到脸上, 她还按住不放, 好像生怕他跑了。

她说:“你别?走,我?难受。”

这好像不是梦话了。

她的脸和手都热腾腾的, 体温确实不正常, 应该是昨夜在雪地里受了凉,回来之后发烧了。

“公?主, 先松手。”宁天微试着将手抽出, 但?奚华抓得很紧,汗滋滋的手心贴在他手背上,让他感觉自己手上也渗出细汗。

他手下是她终日戴着的面纱,色泽暗沉,材质不算轻/薄。

面纱之下, 她那一双眼睛近在咫尺。

他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 透过面纱,触碰到眉骨、眼睫和眼尾。这并不是第一次,上个月在画舫上, 他明明已?经近距离亲眼看过,她不是异瞳。

但?一想到昨夜那对法器停在她身后,他很难彻底打?消疑虑。

这时候她对他毫无戒备之意,甚至还有些依赖,若想再看看她的眼睛,这无疑是绝佳的机会?。但?正因?为如此,他反而意外地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