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推挡全无作用,顷刻间,她又被一人狠狠揽入怀中,腰背被紧紧搂住,视线被全然挡住。
她还想挣脱,却听见他?说:“你醒了?”
醒了?终于醒了,噩梦总算结束了!
奚华听他?这短短一问?简直是如闻天籁。
可?当她偏头一看,她不在?崇吾山姻缘树下,竟然在?神宫玄苍殿。
再看宁昉,又看自己,两人都身着喜服,分?明是新人的装束。
她更拿不准了,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这喜服又是怎么回?事,不至于一眨眼的功夫就套在?了她身上吧?还与梦中见到的那件一模一样?
宁昉还没放开?她,低头把脸埋在?她发间,声音也?闷闷的:“我帮你穿的,时间不早了。”
时间不早了。
奚华恍恍惚惚:“今天是哪一日了?”
宁昉明显顿了一下,沉默片刻才说:“正月初四,我们成亲的日子。还好你醒得及时。”
成亲,成亲,又是成亲!这个?词听了太多次,奚华脑中嗡嗡作响,彻底分?不清这到底是梦里还是梦外了。
她已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这样麻木地站着,任由他?紧紧抱着。
过了一会儿,宁昉松开?她,捏住她右手翻过来摊开?,把一样东西?放进她手心,郑重告诉她:“之前说好的,成亲这日我送你礼物?。”
奚华一直被“成亲”这个?词搅着,脑子都转不过来了,收到礼物?也?没有?心思细看,淡淡扫了一眼,看到一只淡蓝玉匣。
见她如此冷淡,宁昉意外,忍不住提示她:“不打开?看看吗?”
奚华没看他?的表情?,也?没注意他?的语气,她心乱如麻,实在?顾及不了那么多,只随口一说:“现在?不了,我改日再看吧。”
宁昉心头一沉,改日,他?还有?改日吗?
他?等了她许多日,其实今日已是正月初九了。
刚才骗她说是初四,全因他?还心存侥幸,想看看她是否愿意同他?成亲。
那一日早已结束了,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你怎么了?”他?扶住她双肩,其实更像是稳住摇摇欲坠的自己,“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和我成亲?你是不是在?想要怎么拒绝?”
先?前在?崇吾山上,偃的挑拨他?原本不信。此刻见奚华心不在?焉的模样,他?的信心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会跌入谷底。
奚华情?绪也?不好,很抵触这样没完没了的追问?。
刚才在?梦里她已经见识过他?的偏执,她的拒绝有?用吗?还不是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会强迫到底,很多事根本由不得她选择。
正当苦恼烦闷之际,她忽然望见雪山跑进了寝殿。
梦里的雪山死了,幸好现实之中雪山健在?,还会跑会跳,还向她跑来。失而复得的欣慰点亮了她的心。
她立刻撒手撇开?宁昉,快步朝雪山跑去,连手中玉匣落在?半路都一无所知,半弓着腰去抱雪山,雪山却绕过她奔向玉匣,像一道雪光擦身飞过。
这一刹,她听见雪山惨叫,而她两手空空,只抓到一阵冷风。
时间都像是凝固了,奚华不敢相信,僵硬地转过身去,只见宁昉正拾起玉匣,雪山就这样在?二人之间消失了,如同一团白雪在?转瞬之间融化。
噩梦中的灾难业已成真。
奚华失控大吼:“我永远也?不会和你成亲!”
宁昉握紧玉匣,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真的想好了吗?”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眼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在亲耳听见她拒绝之前, 宁昉原想告诉奚华,刚才?跑进来的不是雪山,真正的雪山前几日已经走了。
正月初五天亮时, 雪山的魂魄飘进玄苍殿, 惊得宁昉蓦然起身。
他问雪山是怎么回事,雪山还傻乎乎的搞不清状况, 连自己魂魄离体了都不知道, 就?像是睡了一觉清晨醒来一样。它还像往常一样趴到枕边去?看她, 还把爪子按在她肩上想叫醒她,却怎么也?按不到她。
雪山问他, 小公主为?什么不醒?为?什么不理它?什么时候才?醒?
他知道雪山想和她说?话, 想让她再抱抱它。可是雪山问的一连串问题, 他也?问过许多次,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无法给它满意的回答。
一缕游魂这样飘着不是办法, 他把雪山的魂魄送去?了映寒仙洲,用?灵力为?它造了一个养魂的猫窝, 让它不要乱跑好好待着。
假以时日, 等?它学会化形,重塑猫身,就?会变成真正的灵宠,不必再经历生老病死的痛苦。
刚才?跑进玄苍殿的根本不是雪山,是魔物伪装成雪山来抢夺玉匣, 事发突然, 宁昉即刻处置了它,紧接着就?听见奚华吼出那句话。
是因为?雪山吗?她竟然认为?他会对?雪山做这种事?还是说?她本来就?不愿意,这只是一个刚好到来的契机罢了。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希望她不要一时冲动,希望她想清楚再决定,他想再争取一次机会,于是问她:“你?真的想好了吗?”
奚华脱口?而出:“你?爱过雪山吗?你?把它当成什么?它只是你?用?来接近我的工具吗?”
宁昉很惊讶:什么工具?她居然这样想?
“天玄宗拜师大典那次,你?去?赤澜关修复结界那次,在南弋夜市上雪山带我登上画舫听曲那次,在神宫你?假扮成雪山那次,那些时候,它都很好用?是吗?你?借用?雪山的名义靠近我,屡试不爽对?吗?”
奚华越说?越激动,红着脸,红着眼,怒火攻心口?不择言:“如今你?的目的达到了,它让你?稍有不满,你?就?杀掉它。那我呢,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千方百计要我爱你?,全是为?了得到灵泽之泪对?吗?”
“你?根本不懂爱是什么,也?不可能教会我,我居然试图学着爱你?,真是太可笑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宁昉一个字也?没有说?,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安慰,只是忽然之间?也?觉得很可笑很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