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一切结束了,领口却忽然被扯开?。她偏头欲躲,急道?:“你清醒一点,别这样!”
可他不听。细密的吻又落在她颈侧。
奚华感觉右侧颈窝处被舔了一下?,神志都快被抽离了,而他蓦然停止了动作。
黑暗之中,沉默压抑得密不透风,把呼吸都剥夺。
许久以后,他说:“你不爱我。”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眼 情/爱像三千尺瀑布飞流……
当舌尖滑过她颈窝附近那枚微凸的小痣, 昏昧而迷狂的人如遭雷击,煞白亮光劈开脑中混沌,照出赤/裸/裸的清明。
宁昉微微抬头, 嘴唇离开那片危险区域, 悬停在她颈窝上?方,留出一线距离, 不再碰, 也不远离, 在黑暗中无?言地僵持。
他僵在原地,密不透风的沉默里, 许多画面?快速闪过。
十月初, 他去了?一趟南弋皇都, 最后一次在绯云湖画舫上?听那个虚假的故事,亲手抹杀了?那个自欺欺人的美好结局。
离开画舫后, 他冒着夜雨走在庆明坊大?街上?, 半路被人叫住,手里被人塞了?一把?油纸伞。
那人还朝他念叨:“公子当心, 冬夜淋一身雨要生病的。”
他无?心回应, 也不屈指接伞。伞落在地上?“啪嗒”一声,溅了?他半身水花。他不理会,仍然沉默地往前走。
“去年同你逛夜市的姑娘怎么没来,她真的不要你了??”
宁昉脚步一顿,麻木地转身, 双手撑住大?伞下首饰摊的边沿, 目不转睛盯着摊主细看。
摊主被那目光一震,后背发凉,不禁耸耸肩膀, 整理好表情?,又好心劝说他:“哎,公子怕是不知,姑娘嘛,都是要宠的。”
“当初她那么喜欢那支发簪,公子不肯给她买,没过多久就?有别人送给她了?。”
“那人可比你热情?得?多,生怕她不肯收下,哪像你全程冷冰冰?你说她会怎么选?她又不傻……”
宁昉看着摊主,没说话?,雨水沿着他发梢和眉尾滴落。
摊主还絮絮叨叨:“你知道有人送她发簪这件事吗?哎呀,你看看别人,再反观自己,这中间有多少?差距?你就?是不会哄她开心,这样是留不住人的……”
宁昉闭眼再睁开,摊主还在,还说着那些很不中听的话?。
“上?回你不是把?所有首饰都买走了?吗?你没有送给她?难怪她会喜新厌旧……”
“她不会这样,不要这样说她。”宁昉收手,伞也不打就?走了?。
走出去好几步,还听见摊主在幽幽叹气:“原来是个疯子,好言相劝也听不进去……”
可他再回头看时,首饰摊和摊主都不见了?,夜市也空荡荡的,天地之间只?剩一场濛濛夜雨。
他没回宿月峰,独自去了?幽陵古冢,穿过水镜许多次,迟迟回不到?南弋皇宫里的场面?。
他要找一样东西,一次次落空之后,忍无?可忍执剑御风而行,凌冽剑气摧毁了?所有幻境。
每一个鲜活的画面?都被撕裂,破碎的幻境纷然如雪。最后,他从白茫茫的雪地里拾起他想找的东西,紧紧握在手心。
它果然在这里,它比雪还冷。冷意从手心贯通全身,宁昉站在原地,任由飞雪落了?满身。
不知过了?多久,丁勉气喘吁吁赶来现场,朝满身积雪的人破口大?骂:“干什么毁了?幻境?你难道不知这样会遭灵力反噬?!”
宁昉闭着眼没说话?,丁勉气得?够呛,掰开他紧握的手,见到?一只?莹白玉镯,和他手腕上?戴着的那只?很相似。
谁都看得?出来它们是一对。
但?一只?被妥帖珍视,一只?被随意丢弃。怎么可能,再成为一对?
“丁叔,我该怎么做?”宁昉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玉镯,嗓音浸透了?霜雪,“我该怎么做才对?”
丁勉哪还有什么不懂?他看着他发红的双眼,一想到?他这般肆意妄为,连劝慰都变得?尖锐:“还能怎么做?不想死就?赶紧闭关静养去。”
他说了?也是白说,宁昉没去闭关。
第二日,宁昉告知锦麟,他要亲自为锦麟和紫茶主持亲事。
他知道锦麟认为他不可理喻,紫茶也怪他算计他们的亲事。
他做错了?吗?至少?不全对。
可是锦麟和紫茶也同意了?,那他便也不算强人所难。
他不得?不这样做,他必须想出办法来验证,那个名为奚华的师妹是不是真是存在的。
是他卑鄙,使?了?手段,想要逼她现身。
她和紫茶那么要好,她一贯把?紫茶看得?那么重要。如果她是真的,她一定不会错过紫茶嫁人的场合。
这婚讯散布极快,各大?宗门无?人不知。如果她是真的,她一定也有所耳闻。
可是她没有出现。
从发布婚讯第一日,直到?紫茶和锦麟结亲结束,他密切关注着全过程。
夜里,所有宾客都散去了?,汀兰苑只?剩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他都没能找到关于奚华的任何一抹痕迹。
她不会为了躲着他而冷待紫茶,所以,她不是真的。
宁昉再次得?出结论,奚华没有回来过,他是在找一个不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