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
“赵大人既已受封驸马,便是陛下的儿婿,按照大幽开国太祖皇帝钦定的宫规,凡驸马无论位份高低,皆不得再涉朝臣政务。”
“更遑论稽查宫务、审问他人。”
“祖训煌煌,不可轻废,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青竹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一顿回荡在骤然死寂的紫宸殿中。
祖训?这顶帽子可真够大的。
赵慕臣面带嘲讽,喂食的动作彻底僵住,指尖残留的冰凉黏腻葡萄汁液,很快就被地龙的热气烘干,黏在上面。
冷芙烦躁的抽出,放在赵慕臣衣襟内装样子的手。
凤眸缓缓眯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幽光,无声地掠过跪地的青竹身上。
到底不是她的人。
一天到晚规训规训的,没完没了了!
“本公主的琐事也算政务?”
“殿下凤体尊贵,事无巨细,自当算是政务。”
掌训姑姑青竹,是父皇安排过来的女官,几分面子总是要给的。
冷芙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寒冰般的目光直刺向萧景,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
“萧世子,你怎么看?”
萧景的心猛地一沉,让赵慕臣凌驾于他之上,执掌公主府内大权,他自然是一万个不情愿!
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强压着翻腾的怒意和不甘,硬邦邦地挤出几个字。
“殿下,青竹姑姑说得对,宫规不可废。”
“宫规不可废?”
冷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带着讽刺,重新戳回萧景心窝。
“你现在倒知道搬出宫规了!”
“那以你之鉴,身负南梁血统,按大幽宫规,本宫之前就不该为你生下钰儿。”
“这条你怎么不认?”
第99章:你怎么这么狠心
“臣……”
萧景如遭重锤,脸色瞬间惨白。
只觉得之间往日的情爱,因为这句像淬了毒的冰锥‘南梁血脉’,精准地刺穿了他心底最深的隐痛和自卑。
心脏仿佛被瞬间冻结,只余一片冰冷刺骨的麻木和尖锐的痛楚。
冷芙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抛开属于原身的情绪,心中并无半分怜悯之情。
“既先例早已为你而破,那本宫便索性一破到底好了。”
“更何况赵慕臣如今在你之上,公主府内一应大小事物,亦由他管理,那替本宫掌管这后院,于情于理都很妥当。”
“他?!”
萧景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屈辱,猛地抬头失声反驳。
“您不是还未完婚吗?!
“可从接下圣旨开始,他便已经是驸马了。”
冷芙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回旋余地。
甚至不再看萧景一眼,直接转向一旁垂首肃立的宫女。
“十二月初八也快到了,檀儿你吩咐下去,即刻让礼官过来,为本宫和驸马挑选大婚吉服。”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办。”
“驸马?!”
萧景先前看不上眼的位置,被冷芙三言两语,便安置在赵慕臣的头顶。
巨大的冲击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荒谬的不公感,冲垮了最后的理智,带着绝望的颤抖声音,忍不住嘶声质问起来。
“他赵慕臣既无颜,又言语粗鄙,能陪你花前月下,吟诗作画?”
“芙儿,你用不着为了故意气我,就赌上一生去嫁他!”
冷芙终于再次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冰冷如霜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残忍的嘲弄。
“就凭他替大幽攻下南梁,踏平西金,开疆拓土之功,难道还抵不过一个虚无缥缈的吟诗作画?”
“他为何不能为驸马?”
像是害怕折磨不够,冷芙走上前,仿佛天鹅交颈般,借着这个像是在耳鬓厮磨的亲密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