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系统冰冷的警告还在反复回荡。
【宿主,因你多次无视警告、还伤害任务外之人,已造成不可逆后果,上层将对你启动身体与灵魂的双重惩罚……】
宋暖脸上没有半分惧色。
是她自己选的路,便没什么好怕的。
她松开冻得发僵的手,缓缓站直,继续孤身往前走。
身上的钝疼像潮水般反复冲刷,终于让她克制不住地微微弯腰,一只手死死按在腰腹处。
那里像有无数虫蚁在啃噬血肉,疼得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撕裂。
忽然,刺眼的车灯照了过来来,将她垂在额前的碎发染得纤毫毕现。
她虚弱地抬头,便见一辆线条凌厉的兰博基尼缓缓停在身前。
宋暖眉头微蹙,正要撑着身子离开,车门已应声打开,喻恒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朝她走近,身后的车灯将他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轮廓,也把那张本就出众的脸衬得愈发夺目。
宋暖看得微微一怔,连起身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你是我妹妹的朋友对吧?我们刚才见过。”
他的声音比车灯暖些,目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你脸色太差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宋暖没立刻应声,只是望着他。
那双眼在夜色里亮得惊人,眼瞳深邃,连带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都像带着重量。
直到喻恒见她站不稳,伸手想扶她时,她才猛地回神,往后退了一步,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我没事。”
“小妹妹,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喻恒没放弃,指尖还停在半空,语气里多了几分坚持,“至少让我送你回家吧?”
且不说宋暖今晚帮了大忙,又是喻芷朋友,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这般惨状,还视而不见。
而且没准儿就是今晚受的伤。
这么想着,喻恒就更坚持了。
“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恶意。”他补充道,眼底的真诚混着干净的气质,竟让人没法拒绝。
宋暖望着他,身上的疼意越来越清晰,她咬着牙才没让表情扭曲。
短暂的僵持后,她终于松了口:“麻烦了。”
在喻恒的搀扶下,她坐进了副驾驶。
车内是兰博基尼标志性的科技感设计,冷硬的碳纤维与金属按键透着凌厉。
唯独中控处挂着一枚小巧的宫铃挂件,与整车的风格形成强烈反差,却格外抓人眼球。
素白的铃身,坠着细巧的银链,一动就发出清泠的响。
宋暖盯着那枚宫铃,看了许久。
喻恒见她感兴趣,也想让她少些拘谨,便随口解释:“我之前有个差不多的,是绿色的,晚上不开车内灯时还会发光。”
这话让宋暖的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袖口,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可惜上次出了车祸,没留住。”
他说这话时,语气听着像不在意,可远处的车灯扫过他的脸,明明灭灭间,能看到他浓眉微蹙。
眼尾的漫不经心淡了些,染上一层浅淡的怅然。
那模样,哪有半分洒脱。
“那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宋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连她自己都不懂,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车内静了片刻。
就在宋暖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喻恒忽然勾了勾唇,没直接回应,只道:“朋友送的,挂久了,总难免有感情。”
宋暖望着他侧颜。
远处的光透过车窗,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连带着唇线都柔和了些。
可他身上独有的气质,还是让他哪怕安静坐着,也像一幅张力十足的画。
之后的路,两人没再说话。
宫铃偶尔晃一下,清泠的声响落在安静的车厢里,让靠在椅背上小憩的宋暖眼皮轻颤。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清晨。
日光下,少年抱着小提琴,额前碎发被风掀起,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
他笑得肆意,朝她挥手:“鹿见依,答应我的礼物可别忘了。”
梦境骤然破碎,天旋地转间,只剩无边无际的混沌黑夜。
她像被困在里面,找不到回人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