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什么!”路卓远被彻底刺激到,目眦欲裂地朝喻恒扑去。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喻芷急得抱住喻恒的后腰:“哥!别刺激他,他有病!”

“我妹说的没错,你就是有大病,被害妄想症……”

喻芷一巴掌拍在喻恒头上,力道不轻,让喻恒整个人都是一懵:“你打我干什么?”

“哥,我没开玩笑。”喻芷表情严肃,“他有人格分裂症。”

话音刚落,对面的路卓远突然抱住头,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而他手里的遥控器也掉在了地上,滑出去老远。

喻芷看准时机,压低重心,单腿扫过,把遥控器踢到了更远的角落。

路卓远想抢,身体却像被什么束缚着,动作僵硬。

他狠狠敲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嘶吼,“你这个蠢货!马上就要结束了,为什么非要现在跑出来”

喻恒趁机冲过去,捡起遥控器。

因为过度紧张,他的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喘息声略有些粗重。

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见喻芷要朝路卓远走,喻恒连忙喊:“枝枝,你别靠近他。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了。”

喻芷停在一米外,用目光确认他腰上的炸药不会自动引爆后,心底绷得死紧的弦才稍稍松了些。

她看着路卓远痛苦蜷缩的模样,眼底的冰层渐渐融化,被复杂的情绪取代:“追查的时候,我曾无数次说服自己,不可能是你……”

路卓远的颤抖停了。

他缓缓抬头,脸色白得像纸,眼底的疯狂消失殆尽,只剩下些许脆弱的崩溃:“芷姐……”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他的声音嘶哑,眼泪砸在地上,“可我压不住心里的声音。你信我,我真的只想好好当路医生,我……”

喻芷别过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才压下那点不该有的动容。

可喉咙里像堵了团滚烫的棉花,又酸又胀,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砰”

巨响忽然炸开。

子弹穿透皮肉的闷响就在耳边,温热的液体瞬间溅在喻芷瓷白的侧脸上。

她僵了一下,转头时,正看见路卓远额间渗出血迹,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身后是大开的窗户,他像片断线的风筝,在高空中划过一道下坠的弧线,转瞬消失不见。

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渐渐变凉。

喻芷的瞳孔剧烈收缩,指尖发颤,浑身像被冰水浇透,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疲惫感铺天盖地压下来,几乎站不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过劲,疲惫地转过身。

门口,宋暖已经收起枪了。

她脸上没有笑意,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畅快,目光扫过喻芷时,没有停留。

只深深看了喻恒一眼,便转身离开,脚步没有半分迟疑。

喻恒立刻上前,扶住喻芷虚浮的身子。

喻芷轻轻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哥,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我让周琦因送你回家。”

喻芷没有拒绝,只是垂着眼,指尖蹭过脸颊,还残留着那点冰凉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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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

墙上的挂钟指针缓缓滑向11:58,主卧里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大开着。

屋内布局和喻芷离开那天一模一样,晚风裹着凉意漫进来,掀动男人垂落在膝头的衣摆。

裴越州靠坐在软榻上,指尖还捏着半只空酒瓶,脚边零散滚着三四个同样空了的瓶子。

窗外的霓虹漫进房间,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投下明暗交错的光。

而他的眼尾却泛着薄红,连垂着眼时纤长的睫毛都像沾了易碎的光。

整个人像件精致却裂了缝的瓷器,孤独得快要融进这深夜里。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裴越州连眼都没抬,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带着酒后的沉哑:“出去。”

身后却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软乎乎的,像羽毛轻轻抚过心尖:“我要是出去了,谁陪我们的小苦瓜过生日呢?”

裴越州的身体猛地一僵,指尖的酒瓶“当啷”一声砸在地毯上。

他缓缓转过身,泛红的眼眶还带着未散的钝痛,视线撞进来人眼里的瞬间,整个人都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