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这儿歇着,我跟他打几杆就回来。”谢承寒临走前跟花栀说。
花栀点点头,看着他和冷泽往球场走。
谢承寒穿着件白色运动衬衫,袖口随意卷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他站在球前时腰背挺直,握杆的手指修长有力,随着手臂抬落,杆头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阳光斜斜落在他额角,映得他下颌线的轮廓愈发清晰,平日里带些冷意的眉眼,此刻也染了层暖意,看着格外顺眼。
她看了会儿,拿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耳边传来冷泽带来的几个人闲聊的声音。
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听冷泽叫他冷涟,是他弟弟,看着二十岁左右,说话没什么顾忌。
冷泽刚打了个好球,旁边有人起哄夸他,他笑着摆手,顺口又提了句:“还是承寒厉害,事业顺,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人生赢家啊。”
话音刚落,冷涟就在旁边小声接了一句:“之前不是也有过吗?”
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休息区,足够周围的人听见。
空气瞬间顿了顿。
冷泽的脸色沉下来,转头瞪向冷涟,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火气:“冷涟!你闭嘴!胡说什么!”
冷涟被他吼得愣了一下,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却也没道歉。
谢承寒握着球杆的手停在半空,侧头看了冷涟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几秒,才轻轻“呵”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花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发闷。
她垂下眼帘,视线落在自己交握的手上,拇指来回摩挲着食指的指腹,一声没吭。
冷泽连忙打圆场,笑着拍了拍谢承寒的胳膊:“小孩子不懂事,嘴里没把门的,承寒,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胡说八道。”
谢承寒没理他,转身朝花栀走来,步伐比刚才快了些。
“累了吗?要不我们先回去?”他站在她面前,语气放得很柔。
花栀摇摇头:“还好。”
谢承寒没再说话,弯腰拿起她放在旁边的包,牵起她的手:“不打了,我们回家。”
冷泽想留,张了张嘴,见谢承寒脸色确实不好,终究没说出口,只在后面喊:“承寒,改天我再跟你赔罪!”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
谢承寒偶尔侧头看她一眼,见她一直望着窗外,嘴唇紧抿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庄园门口,刚下车,就见管家快步迎上来:“先生,冷先生派人送了好多东西来,说是给夫人赔罪的,都堆在客厅门口了。”
花栀顺着管家指的方向看过去,几个工人正往屋里搬箱子,大的小的,看着就价值不菲,像是把半个奢侈品店搬来了。
她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心里那点闷更重了。
谢承寒握紧了她的手:“别管这些,我们进去。”
进了客厅,那些箱子果然堆了一地,看着格外扎眼。
花栀没看那些东西,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抱枕放在腿上,还是没说话。
谢承寒让管家把东西都搬到库房去,然后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还在不高兴?”
花栀摇摇头,又点点头,过了会儿才低声说:“也不是不高兴,就是觉得……没必要。”
“是我不好,”谢承寒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歉意,“不该带你去见他们的,让你受委屈了。”
“跟你没关系。”花栀抬头看他,“冷涟就是随口一说。”
“他那不是随口,是没教养。”谢承寒的语气沉了沉,“以后不会再让你见到他们了。”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别往心里去,啊?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身体,别为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
花栀“嗯”了一声,靠在他肩上。
谢承寒搂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心里却远没表面这么平静。
冷涟那句话,落在花栀心里不舒坦,也让他心里堵得慌。
他清楚花栀过去受的委屈,本想护着她安稳度日,却没料到会被不相干的人搅扰。
他闭了闭眼,冷泽这个弟弟,这笔账,他记下了。
谢承寒搂着花栀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呼吸渐渐平稳,像是靠在他肩上放松了些,才轻轻扶着她的肩:“去楼上躺会儿?下午的太阳晒得人犯困。”
花栀点点头,被他扶着站起来。走到楼梯口时,她回头看了眼客厅角落那些还没来得及清走的箱子,脚步顿了顿。
谢承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淡了些:“那些东西,我让人处理掉。”
“不用,”花栀轻声说,“放着吧,或者捐了也行。”
他没再反驳,只应了声“好”,陪她慢慢上楼。
下午花栀睡着了,谢承寒坐在床边看文件,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脸上。
她睡着时眉头还是微蹙着,显然心里那点不舒坦没彻底散去。
他指尖在文件边缘轻轻敲了敲,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
等花栀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
她睁开眼就看见谢承寒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本育儿书,看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