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听见这话,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对他热情点?哪怕装装样子呢。”
“装不来。”花栀说。
“那你至少对自己的婚礼上点心啊。”宋今禾打开行李箱,把准备好的睡衣叠进去,“你看你,连要带什么都得我来操心。”
花栀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谢谢你啊。”
“跟我客气什么。”宋今禾白了她一眼,“他为了这场婚礼,推了多少事你知道吗?所以说,我还是感觉他是十分上心的,以前的就过去了吧。”
花栀没接话,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庭院里的海棠开了,花瓣薄如蝉翼,透着几分慵懒的娇态。
初绽时是极嫩的粉红色,待到盛放,便渐渐褪作粉白,只在瓣尖残留一抹胭脂色。
这是谢承寒让人特意种的,说婚礼结束后,移栽到家里的花园里。
宋今禾收拾完东西,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了,好好过两天,等着当新娘吧。”
送走宋今禾,花栀在客厅坐了会儿。谢承寒回来时,手里拿着个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双平底鞋,米白色的,鞋面上绣着细小的珍珠,刚好能配婚纱。“知道你穿不了高跟鞋,让设计师定做的。”他说。
花栀拿起鞋子,指尖拂过珍珠的纹路:“谢谢。”
“试穿看看合不合脚。”他说。
花栀脱掉拖鞋,穿上新鞋,大小刚好。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很舒服。谢承寒看着她的脚,忽然说:“婚礼那天,我牵着你走,不会让你累着。”
花栀抬起头,撞进他的眼里。他的眼神很认真,没有平时的强势,只有满满的在意。
她心里一动,轻轻“嗯”了一声。
傍晚的光线渐渐柔和,客厅里只开了盏落地灯。
谢承寒刚处理完一份文件,抬眼看见花栀正坐在沙发上翻着婚礼流程表,便起身走过去,顺手给她面前的玻璃杯添了些温水。
他没提婚礼的细节,只随意聊了几句窗外新栽的绿植,花栀偶尔应一声,空气里倒比往日多了些和谐。
谢承寒刚在她身边坐下,就见花栀的指尖停在了“誓词”那栏“新人交换誓词,可自由发挥”。
他想起之前问过她,誓词想用现成的还是自己写,她当时只说“随便”,之后两人便没再聊起。
“在看这个?”谢承寒的声音放得很轻。
花栀抬眼看他,犹豫了几秒,还是说:“誓词……我自己写吧。”
谢承寒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温声应道:“好。”
第八十六章 他怎么会在这里?
花栀坐在书桌前,摊开信纸,笔尖悬了许久,却一个字也落不下去。
她承认谢承寒很好,好到让所有人都觉得她该知足。
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在她孕吐时连夜让人熬好姜茶,在她随口提过一句喜欢某款香水后,第二天就让人搬来一整箱不同香型的同款。
就连这场婚礼,他也准备得妥帖到挑不出半分错处。
可喜欢这件事,从来不是“好”就能换来的。
宋今禾说她别扭,说她总抓着过去不放。
可她心里清楚,不是过去的影子太深,而是眼前这个人,无论做多少事,都没法让她心跳漏掉半拍。
笔尖终于落在纸上,写下的却不是什么温情的誓词,只是几句平淡的承诺,关于孩子,关于责任,唯独避开了“爱”与“喜欢”。
写好后,她把信纸折起来,放进抽屉最深处。
就像她对谢承寒的态度,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礼貌,却疏离。
谢承寒推门进来时,看到她对着空白的信纸发呆,脚步放轻了些:“还没写好?”
“嗯,有点思路了。”花栀合上本子,避开他的目光,“你忙完了?”
“差不多了。”他走过来,手里拿着杯温牛奶,“喝点东西,早点休息。”
花栀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轻轻抿了一口。甜腻的奶味在舌尖散开,却没什么暖意。
“明天化妆师会过来,让她先试试妆?”谢承寒问。
“可以。”花栀点头。
他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才说:“要是累了,这些事不用勉强自己。”
“不累。”花栀放下牛奶杯,站起身,“我先回房了。”
她走过他身边时,他伸手想扶她,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僵在半空,随即慢慢收回,指尖微微蜷了蜷。
花栀躺到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抽屉里的誓词还安静地待着,像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这场婚礼,她会好好走完流程,会扮演好一个合格的新娘,甚至会努力做一个尽责的母亲。
可她心里清楚,那份能让心跳加速、能让脸颊发烫的喜欢,她给不了谢承寒。或许永远都给不了。
窗外的风停了,海棠花不再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