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人，平时大概连杯子都不用自己洗，会被烫出泡也不奇怪。

她心里这么想着，又记起自己还得好好跟他相处，便没再说什么，接过了杯子。

“那我喝了，谢谢你。”她说。

谢承寒没说话，就站在旁边看着她。

花栀低头小口喝着，姜的辛辣混着红糖的甜，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慢慢散开。

谢承寒看着她喝完半杯，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比刚才柔和了些。

花栀把空杯放到茶几上，杯沿沾着点没干的水渍。

谢承寒站在她面前，往前挪了半步，抬手想环住她的腰。

花栀微微侧过身，避开了。

“别靠这么近，好吗?”她说，声音轻轻的，“我还是不太舒服，而且有点累，想躺会儿。”

谢承寒的手停在半空，指尖离她的衣角不过几厘米，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垂在身侧。

“哪里不舒服？”他问，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寻常的询问。

“就是……说不上来，”花栀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腹贴着温热的皮肤，“就是提不起精神，浑身有点懒，不想动。”

谢承寒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又移开，落在窗外飘落的雪花上。

过了一会儿，他转回头，又问：“上次来月经，具体是哪天？”

花栀仰头想了想，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回忆。“正常该是二十三号前后，”

她说，语气慢慢的，“但上个月……好像没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体质一直不算规律，以前也有过推迟或者跳过一个月的情况，之前没太在意，觉得没什么。”

话音刚落，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猛地定住，脸上慢慢浮起一丝怔忪，还有点不敢确定，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谢承寒也沉默了，原本平静的神色里多了点别的东西，算不上慌乱，却带着明显的无措，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又松开。

他迟疑了一下，缓缓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去，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他的手没动，就那么放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来。

“你在这儿等着，”他说，语气比刚才沉了点，“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花栀还没从那个念头里回过神，脑子里嗡嗡的，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谢承寒拿了外套出门，玄关的门被轻轻带上。

车库的门发出低沉的声响，打开又合上。车子平稳地驶出庄园，轮胎碾过积着薄雪的路面，留下两道浅痕。

他沿着街慢慢开，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

停了车进去，店里很安静，只有一个店员坐在柜台后看手机。

货架上的东西摆得很整齐，他径直走到摆放验孕棒的区域，拿起一盒包装最简单的，又看了看旁边的，最后还是选了最初拿的那盒。

结账的时候，店员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半秒，又低下头扫了码，报了价格。

他付了钱，把东西放进外套内侧的口袋，指尖碰到硬挺的包装盒，顿了一下，才转身出门。

坐回车上，他没立刻发动，手放在方向盘上，指节轻轻敲了敲，停了几秒才拧动钥匙。

引擎启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路上的车不多，他开得很稳，车速不快不慢。

路灯的光一道接一道落在他脸上，又很快移开，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照出了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心里不算平静，有期待在慢慢往上涌，又有顾虑压着，怕这期待最后落了空，到时候反而更失望。

车子稳稳停进车库，谢承寒推门走进客厅时，花栀还坐在沙发上没动。

她背挺得有些直，双手交握放在膝头，目光落在面前的地毯上，没什么焦点，神情看着有些不自然。

谢承寒走过去，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那个小盒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盒子不大，在浅色的桌面上很显眼。

“去验一下。”他说，语气平稳。

花栀的视线慢慢移到盒子上，停顿了几秒，才拿起盒子站起身，脚步有些沉地往卫生间走。

第七十四章 两道红杠，阳性

关上门，她靠着门板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拆开包装。

说明书上的字看得有些模糊，她深吸一口气，按照说明操作好，将验孕棒放在洗手台边缘。

等待的时间里，她站在原地没动，心里反复想着：千万不要，千万不要这样。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更不想因为一个孩子，和谢承寒绑得更紧。

不过片刻，结果已经清晰地显现在那里。

两道红杠，阳性。

花栀盯着那两道杠，整个人都僵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