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全管家刚『流出来』的消息!辰少的惩罚是……绣花?!绣一朵完整的牡丹?!我的妈呀!这是哪个天才(魔鬼)想出来的惩罚方式?太狠了吧!杀人诛心啊!」

「哈哈哈哈哈哈绣花!辰少拿绣花针的样子我不敢想象!这画面太美!这确实比挨打痛苦一万倍!同情辰少三秒!然后哈哈哈哈!」

「+1,瑟瑟发抖中…这惩罚也太别致了…我可不想因为犯错被送去绣花或者抄经…」

「听说是因为今天马场的事,他跑出去发泄,还跟元家那个二世祖起冲突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还牵连云瑶姐受伤了啊!我刚才确实看到云瑶姐,被人抬回西厢小院了,脸色很不好看。」

群里议论纷纷,各种惊叹号、偷笑表情包刷屏。不少此刻就在主宅的,年轻子弟好奇心被吊到了顶点,恨不得立刻跑到静思阁窗外,围观一下姜景辰绣花的「奇景」。

(子弟 A :天呐好想去看看!辰哥绣花!这说出去谁信啊!)

(子弟 B :拍下来!必须拍下来!这绝对是能笑他一年的黑历史!)

但是,这股蠢蠢欲动的念头很快被更大的恐惧压了下去。

(子弟 C :还是别去了…这要是被家主知道,我们去围观她弟弟受罚…下一个对着绣花针,或者佛经哭的恐怕就是我们自己了…)

(子弟 D :没错没错…家主的手段…真是太可怕了…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第96章 人心易变

于是,众人只敢在群里疯狂刷屏,表达着震惊、同情(有限)和幸灾乐祸,以及对自己未来,可能犯错的深深忧虑,却没有一个人真有胆子,跑去静思阁附近窥探。毕竟,谁也不想亲身体验一下,是绣花更痛苦,还是抄写一百遍家规更折磨人。

静思阁内,姜云雪正埋头于一方书案,手腕酸疼地抄写着厚厚的《静心卷》。她隐约听到外面走廊传来些许动静,似乎又有人被带来了。在这里,手机等电子设备是绝对禁止的,毕竟「静思」的核心便是隔绝外界纷扰,直面内心。

姜云雪唉唉声叹气的,又来一个难兄难弟(难姐难妹)?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被送进来的……罢了,一会儿送饭或者巡查的人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她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小声给自己打气:「哎!什么时候才能抄完啊!手都快断了,好痛苦!加油姜云雪,你可以的!想想你那偏心的父母,想想那个只会欺负你的没用大哥!他们都没把你打倒,区区三百遍《静心卷》算什么!加油!」她重新握紧笔,小脸上满是认真的倔强,继续与密密麻麻的经文搏斗。

她却不知道,仅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姜景辰正遭遇着比他惨烈十倍的「酷刑」。

他对着绣架上那幅雍容华贵的牡丹图样,和手中那根细如发丝、却重若千钧的绣花针,整个人几乎快要崩溃。他的手指头已经被针扎了好几下,渗出的血珠不小心染红了一小片洁白的绸缎,看着那刺眼的污渍和歪歪扭扭、根本不成形的线迹,他暴躁得只想把眼前这一切都撕碎、烧掉!

姜景辰看到这些,忍不住的暴躁,这什么破玩意!根本就不是人干的!烧了!全都烧了!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大姐那双冰冷沉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就瞬间浮现在脑海。他猛地一个激灵,所有反抗的气焰如同被冰水浇灭,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和一丝恐惧。

他死死捏紧了拳头,最终还是认命般地、颤抖着再次拿起了那枚可恨的绣花针。

---

与此同时,主宅的书房内,气氛却与外界的「静思」截然不同。

姜云歌并未立刻理会外面的细微动静。她先是不疾不徐地重新净了手,用温热的毛巾敷了敷略显疲惫的眼周,待将自己重新收拾得一丝不苟、恢复了绝对的冷静自持后,才缓步走出内室。

厅中,墨一与几名心腹下属如同融入阴影中的雕像,早已垂首恭候多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肃杀。书荷悄无声息地奉上,一盏刚沏好的热茶。

姜云歌走到主位坐下,优雅地接过青瓷茶盏,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浮沫,氤氲的热气稍稍柔和了她过于冷硬的轮廓。她浅啜一口,才抬眸,声音平静无波地开口问道:「他们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侍立在一旁的全管家,立刻躬身回应,声音沉稳:「回家主,都已安排妥当。云瑶小姐和景辰少爷那边,今晚会有专人去换药,不会引发炎症。也都送去了安神的汤药,确保他们不会被今日的惊吓和伤势困扰,能好好休息。」汇报完毕,全管家恭敬地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厅堂,并细心地掩上了门。

直到此时,墨一才上前一步,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铁血般的质感:「小姐,今日袭击车辆的杀手,来源已初步查明。是屠家派来的人。」

「屠家?!」书荷一听这两个字,顿时气得脸色涨红,胸脯剧烈起伏,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小姐!他们屠家怎么敢?!竟敢对您下如此杀手!他们难道都忘了,若不是老家主当年一念之仁,伸出援手,他们母子早就饿死冻死在那个冬天了!哪来他们屠家今日的富贵风光!如今不知感恩图报也就罢了,竟还反过来咬主家一口?这根本就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姜云歌抬眼看了看,书荷激动得眼圈发红的模样,神色依旧淡然。

她轻轻将茶盏放回桌上,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论天气:「这么激动做什么?书荷。这世上,最易变也最不值钱的,不就是人心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还没看透这一点?」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洞悉一切的冷然:「我早就料到是他。也猜到他按捺不住,迟早会有动作。今日之事,不过是印证了我的猜测而已,我并不意外。」

墨一沉吟片刻,出声请示,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小姐既然已确认是屠炳荣在背后主使,我们是否要立即行动?只要您下令,属下立刻带人去『请』他回来问话。」他所说的「请」,自然绝非字面意思。

姜云歌却摇了摇头,唇边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冰冷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让人感到胆寒:「不必急于一时。家主晚宴在即,各方瞩目,届时一并清算便是。正好……」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厅内众人,声音轻缓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决断:「……可以杀鸡儆猴……」

「现在,该急的不是我们。」她语气笃定,「而是他。」她稍稍正色,目光锐利地望向墨一:「有几件事,需要你尽快去办,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她压低声音,细致地吩咐了几句。墨一凝神静听,眼神锐利,将所有指令牢记于心,随后重重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去办!」说完,他利落地转身,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书荷仍有些愤愤不平,低声嘟囔着,替主子感到万分不值:「小姐,我还是不明白…屠家,尤其是屠炳荣,他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姜家待他们不薄啊…」

姜云歌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空气,望见了某些遥远却并未被遗忘的往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为什么?无非是为了那两个字『利益』。」

第97章 失败的恐慌

她的声音逐渐转冷,如同冰珠落玉盘:「他一直都知道,屠家能有今日的财富和地位,靠的是姜家多年来的庇护和提携。可他内心深处更愿意相信,这一切更是因为他自己的『本事』和『手腕』。他不甘心不甘心我作为姜家家主,能随时收回赋予他的一切;不甘心外人一提及屠家,仍下意识地说那是『倚靠姜家起来的暴发户』。他想彻底跳出姜家这个圈子,让屠家真正『独立』,不再被任何人贴上『姜家附属』的标签。」

她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带了几分洞察世情的讽刺与冰冷:「人嘛,总是这样。饿得快死的时候,有一口冷饭就感恩戴德;等他吃饱穿暖、锦衣玉食了,就开始挑剔饭菜不够精致、不合口味,甚至怨恨当初施舍饭菜的人,看到了他最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的语气骤然变得冰冷无比:「姑奶奶从未真要收回他经营的产业,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既自卑又自大。他母亲时常念叨让他记住姜家的恩情,话说得多了,他便觉得烦了,厌了。等他自以为羽翼丰满,确实做出了一些成绩,偿还了部分恩情后,就天真地以为不再欠姜家什么,甚至觉得姜家是他屠家荣耀之路上的绊脚石,急不可待地想要摆脱『受恩者』这个他视为耻辱的身份。」

书荷默默听着,似懂非懂,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那…小姐您打算…如何处置他?」

姜云歌眼中掠过一丝彻骨的寒光,声音轻而坚定,却字字如刀,敲定了最终的命运:「很简单。在乎什么就让他失去什么,很公平不是吗?那么如今……」

她微微停顿,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端起桌上微凉的茶盏,又轻轻抿了一口,仿佛刚才决定的并非生死,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她抬眼看向书荷,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茶水的温度:

而屠家隐秘的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当姜云歌平安返回主宅的消息传来时,屠炳荣猛地将手中的白玉镇纸狠狠掼在地上,昂贵的玉石瞬间四分五裂!

「废物!一群废物!」他额角青筋暴起,面目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对着垂头丧气站在下方的,几名心腹厉声咆哮,「那么周密的计划,那么多的人手!竟然连一个女人都解决不掉!我养你们何用?!全都是饭桶!」

这让屠炳荣非常的烦躁,怎么可能失败?!那是我花了重金、动用了他最后隐藏的力量!姜云歌!你的命怎么就那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