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落,祠堂外瞬间炸了锅。议论声像潮水般涌上来,有人攥着袖子皱眉,有人忍不住朝姜云歌投去斥责的目光。

姜山华更是猛地往前站了一步,脸色铁青:「胡闹!云歌!你一个小孩子家,竟敢拿『家主名义』说这种话?简直放肆!」

姜云歌没接他的话,只是抬手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那只紫檀木盒,指尖一掀,盒盖「咔嗒」轻响,刻着「姜氏堂印」的玉印稳稳躺在其中,烛火映在玉面上,泛着不容置疑的冷光。

「我既敢以家主令召集各位,自然是得了姑奶奶亲口应允,还握有家主印信。」她声音比刚才沉了些,目光扫过骚动的人群,「姜家规矩只要有家主亲口承诺,又有印信在手,可暂代家主使命,今日谁若敢忤逆,便是忤逆姜家祖训。」

这话像一把重锤,瞬间压下了所有喧哗。众人望着石桌上那枚玉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姜山华已到嘴边的呵斥也硬生生咽了回去家主印信象征姜家的根基,谁也不敢真把「忤逆祖训」当成儿戏。

姜云歌不再看他们,只朝全管家微微示意,语气干脆利落:「全管家,把人带进来。」

全管家应声上前,朝祠堂侧门示意。很快,两个保镖架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手腕被反扣在身后,西装革履的衣服此时皱巴巴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慌乱和着急,一直在挣脱。

「那不是……姜远伯吗?」有人压低声音惊呼。

姜山华看清来人,瞬间红了眼,冲上前就要拽人,却被保镖拦在外面。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姜云歌嘶吼:「姜云歌!你这个臭丫头,你敢绑我儿子?!你要干什么?快放开他!」

此时,一位穿着青色旗袍的妇人也从人群后挤了出来,正是姜远伯的母亲柯氏。她一见到儿子被反绑着,当场哭喊起来:「远伯!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放开他!」

祠堂里的议论声,也被这样的情景给惊讶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被保镖架着的姜远伯身上他西装裤皱成一团,头发凌乱,和平日里那个光鲜的形象大相径庭,此刻却像个待审的犯人,挣扎着喊「放开我」,脸上满是慌乱,倒不像是装的。

柯氏试图推开保镖,扑到儿子身边想要替他解绑,却被毫不留情地拦下。她怒火中烧,眼神狠厉地瞪向姜云歌:「你这臭丫头,竟敢动我的远伯?他是你二堂叔!就算真做错了什么,也轮不到你这样绑人!快给我放开!」

姜山华比柯氏更加暴怒。他身为姜云歌的二爷爷,往前一站便带出一股威压,声音里满是戾气:「云歌,你手持家主印信,不是让你肆意妄为的!远伯是你的长辈,岂容你说绑就绑?今天你若说不出个正当理由,我绝饶不了你!」

姜云歌却不慌不忙,只抬眼望向他,语气冷淡如冰:「二爷爷,我敬您是长辈,所以我尊重你,但是您真的不知道远伯堂叔干了什么吗?他在姑奶奶寿宴当天,在西跨院做的那些龌龊事,害得姑奶奶生病,您真的不知道吗?您要我当着所有族老的面,把细节说出来,让你全族的人都知道,你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是个坑害家主的罪魁祸首吗?」

她话音一转,愈发清冷锋利:「至于你饶不饶得了我?我告诉你,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动我。」

姜山华被她一番话说得分明脸色一白,再迎上她那冰刃般的目光,竟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心头狂跳不止。不能让这件事情扣在远伯头上,不然后果不好处理,想到这里他强自镇定,硬着头皮反驳:「你、你休要胡说!大姐不过是年纪大了身体不适,跟远伯能有什么关系!」

姜云歌却不再理会他,径直转身,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一旁的裘家人身上。

「裘世叔!」她手提一只文件袋,缓步走上前,声音清晰而凛冽,「这张照片上面的女人,您眼熟吗?」

第169章 谋算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原本还震惊于姜云歌方才气势的众人,霎时又被这句话拽入新的迷雾之中。

裘世安的心脏猛地一沉,她什么意思?她知道了?不可能.

一位姜家族老也不由得心惊:这事怎么会和世安有关?

裘世安脸上强装茫然,干笑着摆手:「云歌侄女,这话从何说起?这女人我从未见过,谈何眼熟?」

「没见过?」姜云歌冷笑一声,猛地将文件袋中的调查记录劈头摔向他脸上,纸张纷纷扬扬撒了一地,「她不就是你亲手送到姜远伯身边的吗?你背后打的什么算盘,需要我当众一字一句替你说明白吗?」

这话犹如一颗炸雷,祠堂内顿时一片哗然。有人慌忙弯腰去捡地上的纸张,有人不可置信地紧盯着裘世安。谁都没想到,姜远伯身边的女人,竟是裘家安排的?为什么?

姜山华一行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震住,脸色骤变: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裘家送的?

裘世安心底发颤,面上却强撑镇定:「云歌侄女,你可不要瞎说啊!我怎会认识这种女人,又怎么可能把她送到远伯身边?你一定是弄错了,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这对我又没有好处不是吗?」

姜云歌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像腊月寒冰:「好处就是你可以自立门户了,不是吗?」

这话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祠堂内顿时一片哗然。姜家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四起,皆是不解与震惊。

裘世安整个人如遭雷击,心跳如擂鼓,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嘴唇哆嗦着,强行辩解:「云歌侄女啊!这、这是从何说起?我裘世安岂是这等忘恩负义之人?你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姜云歌根本不理睬他的惨白脸色,声音清晰而冷峻,一字一句砸在每个人心上:「你从去年到今年,以『合作项目』的名义,让二爷爷批了三次款,前后共计上亿。但这些钱,根本没有进入项目账户,全部转到了你国外的私人账户!你还处心积虑地把裘家公司做成空壳,账面上堆着一堆负债,不就是想让姜家以为你『经营不善』,好顺理成章地脱离掌控,最终你不仅可以拿着这些钱,和你做假账的钱,自立门户吗?」

裘三心里早已慌乱如麻,却还在死命嘴硬:「没有!那笔钱……那笔钱只是暂时周转一下……」

「周转?」姜云歌厉声打断他,语气陡然降至冰点,「你是怕姑奶奶查账发现猫腻,怕被姜家收回产业,就想出一条毒计,一劳永逸!所以你给姜远伯送了那个女人,把他当作你手中的钩子。寿宴当天,你算准了姑奶奶一定会去西跨院,故意让那个女人引导姜远伯在那里行龌龊之事。」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脸,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那天撞见的人不多,却偏偏都是姜家最重声誉的祖辈,更有姑奶奶本人在场!你就是算准了姑奶奶一生最重家族清誉,绝对见不得晚辈在祖宗祠堂边做出这等丑事,必定会气急攻心只要姑奶奶倒下,就再没人紧盯着你的账目,你就能带着卷走的巨款,彻底脱离姜家!」

姜云歌盯着面无人色的裘世安,冷声道:「我说的对不对,裘世叔?你还想要什么证据?这些,够不够?」话音未落,她将手中整整一袋证据劈头盖脸地摔向他。

纸张纷飞,裘世安仓皇地捡起几张只看了一眼,便知大势已去,姜家已然掌握了所有真相。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从最初的慌乱,转为死水般的沉静,最后凝固成彻骨的怨毒,死死钉在姜云歌身上。

这时,一位族老姜山克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困惑:「世安!这、这当真是你做的?你为何要如此啊?!」

裘世安环视着在场的姜家人,忽然发出一声冷笑,语气冷漠而讥诮:「就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我裘世安要才华有才华,要能耐有能耐,凭什么永远要对你们姜家人卑躬屈膝?施舍我一点好处,就想让我感恩戴德一辈子?做梦!没有你们姜家,我裘世安照样能风生水起!」

姜山华顿时气得跳脚,指着他鼻子骂:「你风生水起个屁!没有我们姜家,谁认识你裘世安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你居然还敢算计到我儿子头上,还敢利用我!」

裘世安直接冷笑出声,反唇相讥:「你少在这里装无辜!我拿走的钱,你难道分得少吗?我这些年为姜家赚的钱还少吗?那都是我应得的!」

姜山华闻言脸色唰地一白,感受着周围投来的各异目光,他只能咬牙恶狠狠地瞪着裘世安,却再说不出辩解的话。

姜云歌在一旁冷漠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嘈杂:「这里没有什么是你『应得』的。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姜家给予的。没有姜家,你什么都不是。而你为了区区私利,竟敢对姑奶奶下此毒手,简直罪该万死!」说罢,她竟毫无预兆地抬脚,狠狠踹在裘世安的胸口!

裘世安被这重重一脚直接踹飞出去,撞在地上,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一幕,将所有人都吓住了,祠堂内鸦雀无声。姜山克更是惊得脱口而出:「云歌!你、你怎么能动手!」

姜云歌闻言,只是缓缓转过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冰寒与戾气,竟让姜山克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再不敢上前。

裘世安蜷缩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剧痛,他艰难地抬起头,又咳出一口血,声音颤抖却带着恨意:「咳……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姜远伯自己把家主气得生病的,是他自己的错!就算有人勾引,只要他自己立身正,谁又能真的算计到他?所以是你们姜家人自己做的孽,少往我身上扯!」

这番话如同尖刀,刺中了呆立一旁的姜远伯。他直到此刻才完全明白,那个百般迎合他的女人竟是裘哥故意送的,想到寿宴当日姑姑,撞见那不堪一幕时气血上涌、骤然昏倒的场景,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愤交加地嘶吼:「你这个杂碎!你敢利用我!我打死你!」

第170章 惩罚

裘世安即使吐血倒地,依旧报以冷笑:「利用你!呵!要不是你姓姜,我都不稀得搭理你!你连被我利用的资格都没有!可偏偏就是你这种货色,生来就是姜家的人,拥有顶级的资源……凭什么?!」他最后的话语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懑。

姜云歌懒得再与他们浪费唇舌,直接对全管家下令:「全管家,把他拖出去。所有资料整理好,以挪用公款、非法敛财的罪名,全部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全管家立刻带人上前,毫不客气地将裘世安从地上拖起。裘世安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回头死死盯着姜云歌,眼中全是刻骨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