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莫要听那丫头瞎说,这是赠与你的簪子。”

冉如胭仔细忖度着,想必桃红定未说错,而卫清歌却不愿将此物意义相告,怕是担忧她不接受而已。

“姐姐,姐姐所赠之物无论是什么,都是珍贵至极,又何必拿出你这爱惜的簪子?”

语罢,冉如胭擅作主张,将卫清歌发髻之上的绞丝银簪一把抽下,转瞬间便将青玉簪子换了上去。

“妹妹倒是更喜欢这一支,不知姐姐愿不愿意给呢?”

冉如胭抚着绞丝银簪,余光之下瞥着卫清歌愈发渐深的笑颜,也是弯了蛾眉。

“愿不愿意倒是都在冉妹妹手上了,妹妹喜欢什么,便拿什么!”

卫清歌将那支绞丝簪子同样谨慎地置于漆木镶金小匣子中,只是将铜锁轻轻扣上。

“卫姐姐出来散散心也是舒畅多了。我啊,在那排云殿也是觉得闷得慌,若是能够日日这样出来晃悠,日子就不错了呢!”

冉如胭点了点卫清歌的小鼻子,有些调皮地说道,却不料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生硬的声音。

“玉儿,你看贵人我可是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儿来这御花园,竟没有想到会有人愿意日日来!如何才能日日呢?日日无恩宠,不就是空闲时间多得是吗?呵呵!”

“贵人说得是!”

玉儿依旧没有什么长进,不过这笨拙之语却丝毫不影响余秀珠的心情。

余秀珠挽以双刀飞天髻,碎花点点而上,衬了一支珠簪格外显眼,珠簪以金为底,一颗硕大白珍珠温润躺于正中央,碎玉铺垫,并垂下几缕金丝撩过发髻。嫩黄烟柳长纱裙一袭而下,愈发衬得容颜生机焕发,碧色绸缎更绣柳叶之姿,将纤细柳腰完全突显。

“我道是谁呢,这不是刚又获皇上恩宠的余贵人吗?怎么,再获恩宠依旧是个贵人,也没有被皇上提高位分吗?”

冉如胭瞬间凝重了容色,冷冷地挑眉开口。

余秀珠不是想要讽刺吗?那她便讽刺个够咯?

“再获恩宠?”

卫清歌呢喃,卧床几日,真是一些事情都不知晓了。余秀珠再获恩泽,难怪会是这样的语气。

“怎么,卫贵姬还不知道吧?你调养身子几日,皇上可是经常去我那延华殿呢!”

余秀珠愈发放肆说道,心中却是在暗自忖度,为何她们俩丝毫没有因为此事影响?

“再获恩宠又是如何呢?不过卫贵姬与冉更衣倒是,因为污蔑顺贵嫔一事竟然没有收到任何处罚,倒是也让秀珠觉得惊奇啊!”

余秀珠不屑地撇嘴,将不满之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个就不劳余贵人费心了,恩宠一事自是皇上决断,处罚依旧也是,皇上怜惜卫贵姬便是不处罚,这又有何惊奇的?”

冉如胭随手折下一截细柳,微微摇晃着,目光全然忽略了脸色渐青的余秀珠之身。

“秀珠可不敢妄加揣测圣意,冉更衣的计谋秀珠可是领教过了,哪里敢与卫贵姬争宠呢!”

余秀珠出言讥讽,意为卫清歌得宠皆是因冉如胭而起,她以为这样便可慢慢使两人生出嫌隙,却还是自作聪明。

“是不敢,还是不会呢?”

冉如胭上前一步,灼灼的目光丝毫不存畏惧,既已是敌人,又何必故作友人相待?

“呵呵,冉更衣手中这个匣子倒是好东西呢!不知是否介意让秀珠瞧一瞧呢?”

许是为了折转话题,又或是余秀珠更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语罢便是伸出了玉手一把从毫无意料的冉如胭手中夺过了那个小匣子,待冉如胭注意到此,两人争执间,匣子便是“哐当”一声砸在了青石板上。

“哎呀呀,可惜了,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好东西呢!”

余秀珠暗自笑道,却是依旧皱眉故作担忧之状。

“你……”

冉如胭咬牙将咒骂隐入喉间,如今的她与卫姐姐不可被他人抓到任何把柄。

“余贵人还真是体虚呢,连一个小匣子都拿不稳,如何伺候得了皇上?”

卫清歌皱眉,凌厉的目光似是要将余秀珠活剐了一般。

“卫贵姬是否管得过多了呢?皇上可是都没有说秀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谈及?”

余秀珠于一旁挑眉,丝毫没有转身要走的心思。她倒要看看匣子里是什么好东西。

“姐姐,簪子无碍,莫要担忧!”

冉如胭未待余秀珠靠近便是轻轻地扣上了匣子地铜锁。

“余贵人获尽恩宠,什么珍宝没有见过,这不过是一支廉价簪子罢了,贵人还是莫要看了!”

卫清歌故意直言损折自身,实际上却是依旧嘲讽于余秀珠。

“也对,秀珠这不是以为会是皇上赏赐的重物么,不过想想也对,冉更衣手中怎会有如此东西,想必卫贵姬殿中也是没有的吧?若是方才果真瞧了这廉价簪子,许是真的污浊了秀珠的双眼呢,还真是谢谢卫贵姬提醒,秀珠感激不尽!”

微微福身,再抬首,余秀珠却是隐下了一抹极为恶毒的笑意。

三人皆是明了各自心思,虽是已然是赤裸裸的对立,表面上依旧需要装上一装,如何能够完全开口咒骂呢?岂非是失了身份?

“提醒自是应该,余贵人又何须时刻自知是贵人之位?以后,也许也会成个贵姬之类的呢!”

冉如胭扯着卫清歌的衣袖,压制着心中怒火说道。

“秀珠多谢冉更衣之言咯!卫贵姬,秀珠还有些事儿,便是先走了,你与这冉更衣多逛些也没事,秀珠也真是艳羡这种闲适日子呢!”

话音未落,余秀珠便是领着玉儿婀娜着身子离开,而那袖间的小手早已是将帕子扯皱颇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