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我又为何要怪你呢?不论我是什么身份,你皆是会在我身边,我何须怪你?如琴那个贱人可在?”

南宫妙玉本是淡然的双眸忽地闪过一道精光,如同平静天空的闪电一般,顿时令人心头一颤。

“回禀主子,如琴姑姑已然不在正院之中,听闻其他宫婢说道,好像上午她便是已经被珍贵姬要了过去……”

事情既然到了这般地步,无论谁在推卸责任都是没有用的,若是不能够与南宫妙月交好,凭她毫无靠山的能力,便是很难辉煌起来。

而良缘所说之话愈发肯定了南宫妙玉心中的设想,捏紧釉剑兰茶杯的手指顷刻之间惨白。

“呵呵,果真是珍贵姬在陷害咱们!我定然是要让她付出该有的代价!”

“主子,你莫是乱了心神,珍贵姬毕竟是贵姬,且是排云殿中之人,我们,我们断然不可盲目地去报仇的!”

良缘瞧着眼前自家主子勾起的红唇,心中忐忑不安起来,也是唯恐自家主子会不顾一切地去报一己之仇而毁了自己。

“万一,万一珍贵姬是故意这般,引得你与顺妃手足无措之时入了她更深的圈套,便是再无翻身的机会了。如今,兴平侯仍在,他定然是会暗中帮助延华殿重夺后宫恩宠的!还望主子放心!”

良缘怯怯而语,便是已然双膝而跪,身前的南宫妙玉愈发是笑意深了,却是令她胆战心惊。

“我放心?我又是如何才能够放心呢?也罢也罢!准备笔墨纸砚吧!我可是要抄写一万遍《往生咒》呢!顺妃姐姐又是禁闭之中,当下,咱们唯一能靠的,就是宁阳王了!”

南宫妙玉刻意压低了自个儿的声音,生怕赵淮已然在延华殿中安插了眼线,若是他知晓自己与宁阳王赵沱联手,那一切估摸着是真的完了。

“主子,宁阳王许久未联系咱们了,咱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一听自家主子这般说道,良缘心中生怕就连宁阳王都是放弃了她们,若是真的如同心中所想的那般,自家主子可是该怎么办啊?

“能走出延华殿的,便只有你了。待天黑了,便是取些贵重东西,前去拜访段良人,便是以多日不见为理由,她自然是会同你说道的。”

南宫妙玉缓缓闭上双眼,白纸已然是在案牍之上铺就,而砚台之中墨水被狼毫毛笔饮满。

“主子,你可是得注意着自个儿的身子,莫是伤了,这些日子,就当是歇息了,反正是冬日,来年,咱们延华殿怎地可能还会这般呢?陛下不过是一时之气,兴平侯在前朝也是会助咱们一把的!”

良缘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毛笔交于南宫妙玉之手,嘴上虽是这般说着,但是谁都明白,这可是亵渎已逝太后的大罪,即便是兴平侯,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哀叹自良缘双眸而出,无论她如何遮掩,这些忧愁皆是散不去的了。

排云殿中,白雪已然是被扫尽了。

一切好似是发生在了落雪之前。

而一直被南宫妙玉念叨的如琴姑姑正于冉如胭偏院之中打扫着,自从自个儿听闻了延华殿之中的事儿,心中便是忐忑不安,生怕顺妃等人发觉了此事是自个儿一手造成的,便是心绪不宁。

“如琴姑姑,你怎地还在这儿?并没有什么可打扫的,你便是先行回房间歇息吧!”

锦绣推门而出,便是瞧见如琴姑姑握着扫帚的木柄在树下发愣着,好在树枝之上并未压着些许白雪,否则在锦绣一句话而出,如琴姑姑身子一颤,手中扫帚便是一下子打在了树干之上,这会儿,如琴姑姑恐怕是发髻之上已然是落满了白雪了呢!

锦绣虽是奇怪着,但是也不敢询问太多,毕竟这个如琴姑姑是自家主子特意向陛下讨要的宫婢,理由自然是冠冕堂皇,但是她也是明白,定然是这个如琴姑姑身上有着什么,自家主子才会是将她要到自个儿身边护着。

要知晓,在南宫妙玉犯了陛下心中大忌之时,延华殿中,除却贴身宫婢良缘与吉祥,皆是挨了三十大板,一时之间,正院之中哀嚎遍起,锦绣可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那般场景的。

“锦绣姑姑,你怎地这般唤我,倒是令如琴有些愧怍了!如琴这就回房间之中了,多谢锦绣姑姑关切之心。”

刚入排云殿,如琴虽是知晓主子平日里对待宫婢尚好,但是也不敢多加放肆,生怕珍贵姬冉如胭一个心中不喜便是将她泄着气。

“无事啦!诶,等等,我真是瞧着你便是忘了事儿,我方才并不是想说这个的,是珍贵姬有事儿唤你过去一趟!”

锦绣这才是想起来这件事儿,便是讪讪一笑说道, 小手拂过自个儿的双垂髻,紧了紧其上的绞丝银簪。

“是,锦绣姑姑,如琴知晓了。”

毕竟如琴长了锦绣好些岁数,但是碍于刚入排云殿,只得唤锦绣为姑姑,锦绣自个儿都是有些难以接受着,便是也不愿过多话语,只是微微点头,就回了自个儿房间。

房间之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不过片刻,如琴便是恭谨地掀起了内间珠花隔帘,窸窸窣窣之声一时之间响彻了内间。

“如琴姑姑,你来了!”

第273章 心中恼怒遇兰皙

冉如胭正是端坐于桌案之前,暖茶于青花瓷杯之中晕出一道有一道袅袅的烟雾,看得如琴的心神似是都有些乱了。

“是,珍贵姬,如琴已到,还问珍贵姬,唤如琴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即便冉如胭没有瞧着,一旁的锦翠却是灼灼地盯着她,如琴这会儿也是难以适应,便是只好绞着身前的双手,垂首而问。

“如琴姑姑还请坐下说话,刚来到排云殿,我不过是想要问问你,是否习惯?”

话虽是这般说着,冉如胭却是丝毫未抬首,似是仍在随意地抚着玉手之上的缀琉璃尾甲,眉眼之中似是存满了不屑之意。

她为何会这般?

如琴自以为珍贵姬自然是会对她进行嘉奖,便是已然做好了准备,但是瞧着珍贵姬这般神色,倒不像了,反倒是要进行斥责一般。

“回禀,回禀珍贵姬,如琴所觉,排云殿自然比延华殿好上些许,如琴还是在猜测着缘由,后仔细一想,估摸着是因为珍贵姬体恤宫婢,不似顺妃及玉姬那般。”

如琴倒是也明白后宫规矩,便是一个劲儿地奉承着冉如胭,虽是坐在她的身前,也是弓着腰,丝毫不敢直视着主子。

“如琴姑姑这番话在我听了倒是好话,不过,若是落在了延华殿之人耳中,想必是要说上一句‘吃里扒外’了呢!”

冉如胭微微一笑,勾起的红唇之中浸透了霜寒之意,惹得如琴愈发是不知晓该如何言语了。

如琴稍稍沉默了片刻,贝齿咬唇一番,才是想到了回应之语,而冉如胭并没有咄咄逼人,仅仅是在等着她的回答,如琴明白,主子是在试探着自个儿的衷心程度。

既然已经是到了排云殿中,自个儿定然是要夺得主子的欢心才是。

“回禀珍贵姬,怎地叫做‘吃里扒外’呢?如琴如今是排云殿中之人,即便是延华殿之人知晓了如琴的言语,如琴也是不怕,如琴当下只有一个主子,便是珍贵姬。”

“说得倒是不错,我倒是不知晓你做起事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