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妙月狠狠剜了正垂首的南宫妙玉一眼,随即将心思全然放在了眼前震怒的赵淮之身,若是自个儿再不留意,想必自个儿都是无可奈何了。

“你不知晓?难道顺妃竟是没有将这件事儿告知玉姬吗?真是可笑,你们这对姐妹,倒是在这般时候相互推卸责任,朕倒是瞧出来了!”

赵淮缓缓靠近南宫妙月,目光却是一直锁在狼狈不堪的南宫妙玉之身,纵然是淡然说道,目光灼灼依旧是难以遮掩。

南宫妙月被如此一惊,竟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发髻之上的金簪顿时砸落于地,发出一声钝响,而她却是怔愣了片刻才是发觉。

“陛下, 陛下,这件事儿果真是与妾无关,但是纵然是妙玉妹妹错了,还请陛下念在她年少无知,抑或是妾未告知她这件事儿,她才是会这般大胆,还望陛下轻罚!”

即便是仓皇而语,南宫妙月依旧是明白,这个时候断然是不可擅自明哲保身,因为若是这般,往往是事与愿违。

“王喜,你认为这件事儿该是如何是好呢?”

殿门已然是被紧紧地关上,其外的宫婢必然是听不清里面话语的分毫,而两元同样是匆匆赶到延华殿,一瞧到这般场面,也是明白自家主子出了事儿,可是,那该如何是好呢?

良缘便是上前贴着正殿大门双膝跪了下来,好似多跪上一刻,自家主子便是可以少一点处罚一般。

方才王喜公公也是稍稍透露了陛下前来的目的,良缘才是知晓这件事儿,自家主子与自个儿错得离谱。

“回禀陛下,王喜擅离职守,本就是罪人,罪人自然是没有处置他人的权利,还望陛下收回此话!”

王喜公公听过许多次赵淮这般相问,只是唯有这一次,他的心中是这般忐忑不安,应当是若要说错一句什么,便是会顷刻失去所有的吧!

王喜公公同样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并无任何的苦苦哀求,仅仅是将双手放置于额前,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

“陛下,王喜知罪,还望陛下降罪于王喜,王喜才是会心安。”

“哦?你也是认了罪,呵呵,王喜,你跟在朕身边那么多年了,你以为朕会如何呢?”

王喜在这般状况之下根本不敢言语,便是缄默,仅仅是以磕头认罪,反倒是显得南宫妙月姐妹二人有些僵持。

“王喜,今日延华殿中之事,朕不想让多一个人知晓,你明白该如何做。”

赵淮仅仅是瞥过王喜公公一眼,便是将目光落在了身前所瘫倒的姐妹二人,忽地一凛,紧抿薄唇而语。

“传朕旨意,玉姬不受后宫之规,擅闯正殿,亵渎太后,撤其玉姬名分,将为更衣,顺妃管教无妨,禁足一月,扣例银四月,将后宫管理之权暂且交于排云殿主位雅贵嫔。”

第272章 受妹牵连无恩宠

殿门虽是已然紧闭,南宫妙玉却是依旧觉得冷冷的寒风灌入衣衫之中,将骨血浸得冰凉。

赵淮话语说罢便是淡淡轻笑了一声,竟是令在场的三人皆是心中一悸。

“怎地,南宫更衣,你竟是不愿意得到这个处罚吗?”

南宫妙玉缓缓抬首,总是觉得自个儿无论做什么都是那般艰难,脸颊之上的疼痛早已是不觉,红黑色的血液已然是凝结,想必定然是狼狈极了。

“陛下, 妾,妾接旨!妾今后定当安稳后宫,不会,不会再这般……”

这时候,即便南宫妙玉解释也是无用的,赵淮已然是认定了她刻意夺宠而忘却廉耻,她,她又是该如何呢?

不妨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呵,王喜,南宫更衣心中仍有违背之意,便是再罚抄写《往生咒》一万遍,什么时候抄写完了,什么时候再从延华殿中出来吧!”

“是,陛下,王喜知晓了。”

王喜公公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江,自然是也不能够为她们姐妹二人说上什么话,便是垂首连连应答,倒是什么也不敢说道了。

“你留下安置东西,朕便是先行回了御书房了。”

赵淮瞧着身后已然燃尽的三株红香,不禁是嗤笑一声。

南宫妙玉,南宫妙月,兴平侯,你真是教了两个好女儿!

“妾等知晓了。”

赵淮已然是拂袖而出,姐妹二人皆是知晓,这个延华殿,怕是再也回不到当初那般辉煌了。

这个顺妃应当是空有名头,其恩宠恐怕是不复存在。

“南宫更衣,今个儿你这是做什么?本宫倒是被你牵连了,本宫方才言道没有同你说过不过是为你减一些罪责,最后,最后却是依旧这般,你还想要怎么样?本宫平日里如何教你的?”

明知晓赵淮仍旧是在延华殿正殿门前,南宫妙月便是仓皇起身,拂过衣衫之上的灰尘,不顾一旁的王喜公公同样是黑着脸,便是伸出玉手狠狠地指责处于劣势的南宫妙玉,以减心中万分不满之意。

而南宫妙玉这般时候已然成了更衣,自然是不可再得罪了兴平侯,便是只好垂首听着责罚,扯住裙尾的双手十指已然苍白,贝齿咬上红唇,顷刻便是血迹斑斑。

这件事儿应当是冉如胭所制,冉如胭,我定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等着吧,从更衣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都是可以从更衣一跃为姬,我又为何不可以呢?

延华殿之事似是乘了翅膀一般,一个时辰之内便是被后宫妃嫔皆数议论着,本是唯有一个顺妃的延华殿一下子便是不如了其他两个拥有贵嫔主位的宫殿。

延华殿本是嚣张得紧的宫婢们瞧见其他宫殿之人也是只得收敛平日的气焰,心中不免是愈发怪着南宫妙玉。

南宫妙玉内间之中一片寂然,良缘自外而入,入眼青花瓷桌之上白玉茶盏玲珑剔透,而雕花红木贵妃榻上齐齐整整地摆置着叠好的绒毯,一边紫檀书架之上依旧摆满古籍,若是没有于青玉案牍前端坐的失了神的南宫妙玉,一切仿佛与平常无异。

“南宫……”

好似是知晓良缘要说什么,南宫妙玉忽地抬首,微微一皱眉,良缘便是一下子哽咽了话语,一时之间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二人皆是缄默了好一会儿,良缘才是自雕镂精美的架子之上取下一件略薄的青色绣花外袍,缓缓为自家主子披了上去。

“主子,今个儿的事儿,都怪良缘没有将事儿弄清楚,你要怪,便是怪良缘就好,千万莫要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已然知晓南宫妙玉忌讳更衣名分,良缘才是匆忙改了称呼,只见南宫妙玉柳眉缓缓平整了下去,重新染上胭脂的容颜妖冶,完全没有了之前如同死人那般的苍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