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朝之中人人都是能够这般,想必什么也是不必担忧的了。
“也是吧,不过,作为县令,若不能够替百姓谋得福祉,便是还能够要这个身份做什么呢?”
徐廉之微微叹气,却是一下子没有顾及冉子勋仍伫立他一旁,便是转身进入了小道之中。
黑白相间的大理石深嵌于泥土之中,一声声脚步远在了冉子勋的耳旁,冉子勋有些奇怪这徐廉之到底是要做什么,便是也没有立即跟随上,一直呆在原地瞧着他远去的背影。
“冉钦差,抱歉,我家县令都是这样的,一个人思考事情惯了,便是有些时候会忘了身旁还有客人,杞县不大,前来的官员也是很少,还望冉钦差恕罪!”
一旁的年迈老管家捋着胡子说道,恭谨之意自言语之中尽数而显。
“无妨,当今有徐县令这个为百姓着想事情的官员,已经是万幸了!不过,管家,恕冉某问一句,徐县令这般清官,为何会呆在杞县这个地方?难道陛下当初没有给他更好的位置吗?”
冉子勋似是随口那么一问,才刚说出口,自个儿心中便是出现了一个答案。
的确,一般的官员哪里是会见过陛下呢?
官官相护,不过就是如此,依徐廉之的性子,还真的是难以当上什么大官的。
“唉,我也是知晓冉钦差的担忧之处,不过,事情应当并不是像你所想的那般官场险恶,而是……而是夫人的故地在杞县,冉钦差来了已久,应当是有些奇怪为何徐夫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吧!”
老管家一提到这个,浑浊的双眸之中顿时显了几分痛苦,但是,却是仍旧要将事情说完。
而冉子勋听到这个,心中也是有些奇怪了,一个官员,难道不是因为不善奉承才是没有当上大官吗?
莫不是徐廉之自己选择的在这个长住?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情了,当初徐县令刚刚成亲便是被派至杞县当县令,当初的杞县哪里是如今这般?能够让一个刚刚科举过后的书生来当县令,且并非是前三甲,这个显定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老管家断断续续地将整件事情叙述完,冉子勋方始更为明白徐廉之这个人。
从前以为他光明磊落、清明为官,当下,却是愈发了解了另一层次。
依老管家所言,当初的杞县破败得很,当初也是因为一场洪涝灾害,百姓愈发是贫穷,且自其他地方来的人同样也是吃不上饭,因而很多人当上了山贼小偷等。
徐廉之刚刚当上杞县县令的时候,是带着刚成亲的夫人一块儿前来的。
夫人年轻貌美,心地善良,便是令整个县令府中的人省吃俭用,甚至于他们二人平日不过是清粥咸菜,将银两嫁妆皆是花在了给百姓的资助之上,且对待山贼小偷同样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作为大家闺秀,却是一直陪着徐廉之吃苦,一句怨言也是没有的,便是将杞县改造得愈发好了,不过,她却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不治身亡。
杞县所有人皆是知晓这件事情,因而对徐廉之愈发恭谨,也是一种自心而出的愧疚。
而徐廉之也是难以放下,便是一直以来拒绝朝廷之中的封赏,一直驻留此地,将杞县视作自己的另一处家。
当冉子勋仍是沉思于这件事情之时,徐廉之已然是匆匆了脚步而来,略带皱纹的脸颊之上满是歉意。
“还望冉钦差恕罪,徐某……徐某……唉!”
方始知晓自己难以解释这一件事情,徐廉之便是干脆直接挥了挥袖,也是沉默不语。
“无事,徐县令平时里操劳过度,也是不奇怪的,不过子勋还是觉得,应当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想必若是徐夫人知晓徐县令平日里这般没日没夜地管理杞县,也是伤心的!”
冉子勋瞧着徐廉之不断瞪大的双目,仍旧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徐廉之听完话语之后便是惊诧地扫过冉子勋以及老管家。
“王叔,你怎地又是提起了这个?一定是你告知冉钦差的对吗?”
徐廉之瞧着王叔双目之上的凛然,却是一点儿也是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倒是带着淡淡的伤感与悲哀之意。
“徐县令,子勋也算是将你当做一个朋友,虽说年纪与你相差了许多,但是却是明白你的心思。若是徐夫人瞧见你夜夜浓茶,想必也是心疼!”
冉子勋微微摇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便是只是淡淡说道。
这个时候提起徐廉之的伤心事,真是他思考欠周了!
“因而子勋还望徐县令能够珍惜自个儿的身子,莫是让杞县百姓担忧了,赈灾银两的问题,子勋自然是会尽快告知陛下,还望徐县令近日能够给一个明确的数目。这样一来,徐县令之前所担忧的事情便是可以迎刃而解!”
徐廉之微微点头,但是双目之中的哀伤却是没有褪去半分。
那些遮掩了那么多年的悲伤,重新体会而来,依旧是那么痛彻心扉。
晴晴那熟悉的面容,一颦一笑似是依旧在眼前徘徊,而他,却是再也看不到。
他有多想见她一眼,却是又多害怕见她一眼。
每当入眠,便是如铃般的笑声隐入梦中,梦醒,泪干枕边。
“既是如此,子勋便是先回房间了,徐县令也是趁现在回房间休息一番,莫是再这般熬着了!”
冉子勋转身,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是害怕被徐廉之瞧见。
“冉钦差,你知晓我为何会这般吗?”
“因为……那是她用生命换来的安宁,而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竭力守护呢?”
第187章 合作一番巧计知
回到房间之后,冉子勋的耳边仍旧是回荡着那一句话。
“那是她用生命换来的安宁,而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竭力守护呢?”
他不懂,因为他还没有爱的人,自然是不能够明白这一种感受。
窗外落叶纷纷,如同一只只红蝶一般飞舞于半空之中。
冉子勋就那么瞧着,甚至于叩门之声都是没有听到。
“冉钦差,不知靖名可否进来?”
许靖名已然不知重复了几声,房间之中仍旧是没有任何应答,身旁的执刀女子冰冷容颜依旧,只是厉色而至,右手覆于大刀之柄上,好似下一刻若是再无动静,便是会一下子踹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