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如胭刻意压低了声音,微微将脑袋凑向卫清歌仍是布满了困惑的眸子,如此说道。

“妹妹的意思,是让姐姐归来之后告知一切吗?”

卫清歌略是试探地问道,便见冉如胭缓缓点头的模样,不禁嫣然而笑。

“自是如此,卫姐姐不必做什么,说得愈多,反倒是错得愈多了!”

稍稍叹了一口气,冉如胭轻轻握住了卫清歌的纤纤玉手,心中却是有着悄悄的阴谋在不断地展开。

呵呵,这样的场合,又是怎么能够没有纷争呢?

静谧一夜,后宫之中似是毫无波澜,但是其中,却是各种阴谋并起。

天刚蒙蒙亮,长安殿中,卫清歌便是已然被桃红唤醒。

梳洗一番,卫清歌头顶桃红特意而挽的半月凌云髻,一支金色步摇之上缕缕流苏尽散,圆润的耳垂同样是挂着一颗雕饰精美的金珠子,如此,在卫清歌身上,却是一点儿也不显得奢华庸俗。

待她出门,便是身着一袭浅绿色外纱状长裙,外罩深色褙子,缀白玉腰封之上同样是以金丝绘制了凤状牡丹,而刺绣精美的绣花之鞋同样也是小巧玲珑。

此次为皇后颜素问相邀,定然是与其他场合不同,若是不穿着考究一番,恐怕是会拂了颜素问的面子。

而这些,同样是昨日冉如胭相告。

冉如胭点出,卫清歌从始至终皆是以淡雅衣裙冠以晶莹玉簪,虽是惹人怜惜,但总归是与那样的场合格格不入,想必颜素问心中也是有个疙瘩,只不过是碍于皇后身份不能说上什么罢了。

“桃红参见娴贵嫔,贵嫔万福金安!”

一声请安之声顿时将卫清歌的心神给拉了回来,待她注意到,才是发现娴贵嫔林婉柔却是意外地身着一身粉色缀珍珠衣裙,裙摆绣以深色竹影,倒是为她略显惨白的小脸上更添了一点儿凄惨模样。

“清歌参见娴贵嫔,贵嫔万福金安。”

“起来吧!”

林婉柔瞧着卫清歌这般模样同样是略显诧异,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如今的她依旧是待罪之身,而颜素问也不过是特赦她出来一日罢了。

呵呵,南宫妙月,这个仇,她林婉柔一定会报!

眉眼之中丝毫没有怒火而显,林婉柔巧笑,将纤手揽至卫清歌玉臂之上。

卫清歌略是迟疑,但也是明白了林婉柔的心思,冉如胭曾与她说过,务必要与这殿中主位结好关系。

“贵嫔娘娘也是前往听雨轩吧!不妨一同而行,清歌万分有幸!”

卫清歌微微敛眉,如此说道,便是同样而走。

春芽见势行至于桃红身旁,曾经浑身的泼辣模样也是尽数散了。

林婉柔许久未曾出了长安殿,倒是也困乏了,一路上也是与卫清歌说了不少话语,而卫清歌也是给足了她的面子,即便是不时应答说笑,却也是全然与平时的她不同了。

卫清歌与冉如胭关系尚好,而冉如胭与南宫妙月姐妹无论如何瞧着皆不是一路人,她若是想要报复南宫妙月,定然是不可直接而为,恐怕是可以借冉如胭之手。

林婉柔这般想着,恍然便是已经到了听雨轩中,房门大开,朱色长柱赫然映入眼眸之中。

待她们而入听雨轩,走至正殿,才是发觉许多人已然到了,更衣们皆是恭谨地坐于一角。

卫清歌一迈入其中,便是觉得一股胭脂味儿猛然扑面而来。

只见颜素问一身朱色红裙,几笔墨色似是影子一般绣于其上,却又像是根根弯了的竹子一般,柔中又带着些许傲骨。

头绾百合髻,一支雕镂精美的凤钗于其上点缀,万千青丝皆是被束起,后宫皇后之位凛然并显。

“妾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卫清歌与林婉柔皆是松开了手臂,便是上前请安道,娇颜之上尽为恭谨之意。

“起身吧!”

颜素问淡淡而答,同时也令梅芯赐座。

林婉柔与卫清歌相邻而坐,而段莺莺与余秀珠也是已然落了位置。

只见段莺莺一身玫红色衣裙,腰间束以墨色腰封,其上银色冰格纹路精致,似是直接由那纹路垂挂起那一块青玉佩环一般。

媚眼如丝,青丝高束,段莺莺头顶出游髻,银色步摇佩戴其上,稍稍收敛了从前的傲气,却是依旧存着华贵媚态。

只见段莺莺染着赤红色蔻丹的十指捏着一块方正锦缎帕子,其上绣着数朵牡丹花,露水莹莹,惹人注目。

“妾身参见娴贵嫔,卫贵姬。”

段莺莺缓缓而语,却是丝毫没有起身模样,只是恭谨而语。

林婉柔瞧着她的模样,却也没有说上什么,只是稍稍应答了一声。

而余秀珠则是同样拖着疲乏的身子而来,其座被宫人刻意铺上一层软柔狐裘,只为她倚躺之时能够舒适一些,也是突显了颜素问的细心之处。

但若是真正细致地去想,卫清歌却觉得其中心思不难被发觉。

倘若真正在意,颜素问又为何不特令余秀珠于延华殿中休息呢?

卫清歌陡然将目光落于略是微微靠左的吴雪之之身,她已然是记不清吴雪之到底是何模样,但是瞧着这眉眼之中隐隐稍是跋扈的神色,便是能够辨别而出。

其他更衣皆是恭谨垂头,而那吴雪之却是抬首瞧着卫清歌,其眼神之中似是意味深长。

吴雪之自然也是明白,卫清歌与冉如胭关系较好,便是觉得卫清歌同样是会注意到她一般。

“余贵人近日身子不适,怎地也来了?”

段莺莺似是自卫清歌的眸子之中瞧出了疑惑,便是这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