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女子的胭脂粉味儿似是依在,而此刻的赵沱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倒是以手为扇,轻轻地撩拨几缕清风。
丫鬟知晓主子的心思,便是上前将窗子轻启,支起一半的空隙,直至将书房之中的淫秽之气散个干净,才是紧闭窗门而离。
赵沱一身玄色宽袍,墨色竹影将伤腿遮掩,若非仔细看,坐于桌案之前的赵沱定然看不出为一名伤者。
“如今调查到了哪一步?”
冰冷的声音忽地响彻于书房之中,倒令人十分得不适应。
“回禀宁阳王,属下探寻四日,除却原来已然告知的情况,倒是有了一个新进展可言,拂衣轩中掌柜曾在当日时辰之内到过客栈之中,但是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名身着黑色紧身劲服的男子敛眉垂头,教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但是冷淡的话语之中毫无感情。
“拂衣轩掌柜……客栈……冉子勋……”
赵沱细细地分析最近四日之中属下所报上的消息,将每一个片段根据时间地点关联于一起。
只是,难道就是这样吗?
曾经以为,后宫之中流言为南宫家所放,只因冉如胭与南宫妙玉争宠而争斗,才是想到如此方法。
赵沱自然是不知道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若是知晓,恐怕又是要把心思置于南宫家之上了。
可是,一系列线索已然是全然表明,南宫家不过是一个流言的传播者,而背后真正的主子应当不是兴平侯南宫俊杰。
可是,又是谁呢?
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初与明阳王赵泓交流结果之时,便是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些个发现透露,只是将查出的事情的前因后果道了个清楚罢了。
“还有什么线索吗?只要是有的,尽管说就是了!”
泛起涟漪的桃花眼中多了几分凌厉,赵沱细细思索着其中关系,却是已久难以找出背后之人。
“属下根据密报,王爷应当不会料想到,拂衣轩真正的大掌柜为镇国公府管家颜去,而表面上的掌柜不过是个属下罢了!但是此事并未得到属下的确认,因而属下也不敢保证密报是否属实。”
男子抬首,将这一特殊情报坦然而露,倒是令赵沱一惊。
即便是有一些可能性,赵沱便是理清了其中思路。
镇国公府管家颜去?
怎地这件事儿又是与镇国公颜于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沱目光渐冷,仿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双眸尽数澄澈起来。
“很好,你先下去吧!”
赵沱微微拂袖,男子“噌”的一下便是隐没在了窗外的一角黑暗之中。
很好,这番情报若是属实,这件事儿的主动权便是被赵沱把控于手中,即便是镇国公,即便是兴平侯,恐怕都得听他一言。
子时渐近,排云殿中已然是逐渐黑了红烛,却并非是因为冷清而至,相反,是因赵淮已然是到了冉如胭内间之中。
唯有内间之中点了六只如婴儿小腿般粗细的刻百年好合模样的红烛,将窗外的月光全然遮掩了过去。
“除却山水,妾不知陛下在画什么,可否直接向妾挑明呢?”
桌案之前,冉如胭一身淡绿色薄纱长裙,内衬夏款素色中衣,将肌肤愈发衬得嫩白无比。
她柔嫩的手指不断地研墨,缓缓的动作早已是娴熟。
“朕相信以珍姬的聪慧程度,自然是能够明白!”
赵淮并无透露任何信息之意,只是说完此言,便是将手中狼毫毛笔小心地递至一旁恭谨站立的锦绣手中。
冉如胭凝着稍许目光,落于眼前的这副看似普通的山水画上,虽是可见画技精湛,但她仍旧想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不禁缓缓地摇了摇头,散下的青丝随着小窗之中透入的微风而轻染一片。
“山水之间,自有人家;人家之中,自有你我。”
熟悉的话语再一次自赵淮的薄唇之中而出,同样是再一次激荡着冉如胭本是宁静的心。
的确是这般,上一世,她受宠之时,赵淮也是这般为她画过一副山水之图,如今虽是山水变了,话语倒是一点儿也是没有变化。
也许在这么一瞬间,赵淮的确是希望他们二人只不过是寻常农家的夫妇;也许在那么一瞬间,赵淮是真心地爱过她。
冉如胭轻咳一声,却是假意不知其中意思,只是将视线置于画卷之上,对于赵淮投来的灼灼目光全然不觉。
“珍姬果真聪慧……”
似是呢喃,赵淮淡然一语,将思绪飘飞于清风之中。
“陛下画工当今的确无人能比,若是此画能够留于排云殿中,想必是妾这儿蓬荜生辉了呢!”
冉如胭缓缓敛下了眉,将一抹眷恋同样隐于唇间,淡淡的笑容好似僵硬于嘴角,没有情绪,没有爱情。
她已经重来了一世,又怎么能够重蹈覆辙呢?
“自是可以,朕于珍姬房中所画,自然是赠予珍姬。”
赵淮似是瞧出了她眉目之中的全然不在意,心中略是有些落寞,暧昧之语哽咽于喉间,再难开口。
若是可以,他是多想能够与冉如胭过一日坦诚而对的生活,双方皆是不遮不掩,没有明争暗斗,没有恐惧恭谨,这不是才是夫妻吗?
第115章 借机要挟假意至
天逐渐泛白,将一缕缕炎热缓缓染烫了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