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下没有征兆地说出这般血腥的?话,两个丫鬟眸色一怔,霎时停下脚步,欲要扯她的?手也骤然悬在半空。
徐可心看了她们一眼,越过她们向正堂走去。
权压人,旁人仗着身份欺辱她,自?然也怕被?人用身份压着。
不似别?家,族中长?辈在府中受人尊敬,甚至可以对家主的?事情指点一二。
早在那夜大人拿着族谱,未经过族中长?辈之手,直接将?她的?名字写在上面?,甚至任由她随意更改,徐可心就知晓,这林府上下只有一个主人。
旁人同她一样,都在大人的?规矩下活着。
各自?相欺,兴许相安无事,但只要提及大人,众人无一例外都当起了鹌鹑。
本来对她面?色不善的?众人,闻言纷纷变了面?色,收回目光未再?打量她。
这才是恃宠生骄,借着大人的?权势压人,之前旁人口?中所谓的?纵容,不过是无端指责罢了。
路过那位老者时,徐可心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忽视他紧绷的?面?色,同他略微行礼,唤了一声叔公,也不管他答不答应,责令一个丫鬟带路,前去寻青姝。
丫鬟本不愿答应,可对上她没有情绪的?目光,面?色一愣,引她向厢房走去。
“徐姨娘,少爷就在里面?……”丫鬟站在厢房外,迟疑驻足,未敢再?入内。
知晓旁人都怕林昭明,徐可心微微颔首,匆匆说了一句劳烦姑娘带路,慌乱推门走进。
“青姝!青姝!”
一进门,她就四处喊着女儿的?名字,刚唤了两声,就听见里室传来女儿的?哭喊声,她身子一僵,忙不迭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待看清里面?的?情景,她心跳一滞,却见小孩被?绳子紧紧捆在床上,林昭明端着一碗奶,拿着勺子正往青姝口?中喂。
小孩还不足满月,如何会自?己喝奶,被?奶水呛得面?色涨红发青,面?上满是泪痕,一看见她就大声哭了起来,声音沙哑,好似已经哭了许久。
一瞬间,徐可心只觉心如刀割,泪水倏地从眼中落下。
她快步上前,直接推开林昭明,为青姝解开身子,将?小孩抱在怀里。
徐可心揽着她的?肩膀,吻着她眼皮,话语不停地轻声哄慰。
“好青姝,不哭不哭,娘亲来了。”
林昭明坐在一旁,见她来了,将?手中的?碗放在桌案上,站起身不解道,“你怎么来了?”
徐可心看了眼桌案上的?青瓷碗,冷眼看他,“你问?我为何前来,我倒是想?问?你要对青姝做什么?”
她面?色不好,眉眼罕见地透着几?分戾气,四目对视,林昭明不满道,“我又未做什么?你又为何用这种目光看我?”
“我只是见你喂她喝奶,怕你太累了,想?要教?会她怎么自?己喝奶,不一定要喝你的?奶水。”他穿着那件大红衣袍,紧拧着眉,冷声控诉。
徐可心闻言面?色紧绷,未曾想?过他会说出这种理由,她忍着怒气,斥责道,“我是青姝的?娘亲,本就应喂养她,我不喂养青姝,还要喂养谁?”
她面?色极为难看,语气也不算好,可林昭明听完她的?话,未露出半分气恼,反而直接道,“喂我啊,她可以吮吸,我自?然也可以,若你涨乳,我甚至可以为你通乳。”
林昭明理直气壮直视她,垂眸看着她的?身前,目光分外直白。
四目对视,徐可心只觉浑身气血翻滚,在他试图上前,想?要同过去那般埋首在她怀里讨得安慰时,她直接抬手,一巴掌打在林昭明的?脸上,抱着青姝转身向门外走去。
没想?到推门时,却见林叔公站在门外,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徐可心冷冷看了他一眼,越过他向院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她抱着怀里的?女儿,只觉头脑发昏,险些再?次晕倒。
待她走后,林叔公快步走进屋内,看着林昭明泛红的?侧脸,当即质问?道,“那妾室方才是不是打了你?”
林昭明随手抚了下侧脸,毫不在意道,“叔公多虑了,她未曾打我。”
林叔公方才站在门外,分明听见了屋内传来巴掌声,那女人气焰嚣张,明显挨打的?人不是她,那就只能是林昭明。
见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还为那女人推脱,林叔公不争气道,“那女人不过一个官妓,还成了你父亲的?妾室,你又为何这般维护她?”
“如今你成了状元郎,你父亲又是当朝首辅,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何偏偏一直和这女人纠缠?”
林昭明刚被?打了一巴掌,正气恼徐可心为了那孽种打他,闻言不耐道,“叔公,我说了,她未曾打我,若无事的?话,叔公先前去宴席罢。”
见他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林叔公气得面?色紧绷,“你母亲尚在病中,她一直想?令你娶一位德才兼备的?女子,你看那女人目无尊长?言行粗鄙,如何与你相配?”
“更何况她如今是你父亲的?妾室,若你母亲知晓你仍同她纠缠不休,想?必早晚被?你气死。”
自?从再?次见到徐可心后,身边人轮流跑到他面?前,耳提面?命地提醒他徐可心如今的?身份,连她自?己也时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林昭明早就厌烦了这句话,见他仍站在自?己面?前斥责不停,他未再?说什么,顶着脸上泛红的?红印向正堂走去。
若母亲真得是因他卧床不起,他倒还能欢喜几?分,可这人何曾真得在意过他们兄弟二人,不过是透过他们的?脸看向旁人。
长?兄不知晓缘故,眼下守在她床前照顾她,以为母亲真得悼念死去的?长?姐,他却知晓,母亲根本不喜欢长?姐。
受困于此,无非是因为长?姐的?死,二叔同她生了嫌隙,她才恨上长?姐。
他不明白,为何母亲会如此在意二叔,好似二叔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一般。
他不知道母亲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母亲到底同二叔有什么过往,他现在只想?让徐可心成为他的?妾室。
林昭明冷着眉眼,大步向正堂走去。
想?起刚才那人打他时因怒气而涨红的?眉眼,忽觉腹部格外烦热,身子也不受控起了反应,不自?觉想?起那个春梦。
分明说要嫁给他,把身子给他,却未同他欢好过一次,眼下他成了状元,这人也应履行承诺,同他欢好才对。
若把这人在床上彻彻底底操弄一番,留下他的?烙印,说不定会听话些,不会再?同眼下这般,对他百般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