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轩早早就关了门,大家心里都忐忑不安,院子里静的出奇,连沧澜都表情凝重的问道,“景之,这一针下去,稍有差池你可能性命不保,你当真准备好了。”
顾景坐在榻上,一脸坦然的说,“我准备好了,长宁,来吧。”
这个场景,顾长宁曾想象过无数次,每一次她都紧张得手心冒汗,这一回她却出奇的平静,沉着地说,“爹爹,你忍着些,有点疼。”
她熟稔地拿起银针,找准穴位稳稳地扎了进去,再用十分轻柔的轻捏着,让针到达指定的深度。
第一根、第二根……顾长宁全神贯注,挺俏的小鼻子上都满是汗珠,终于,最后一根针稳稳地扎了上去。
沧澜紧张的酒葫芦都掉到了地上,眼睛都不眨的盯着顾景之,顾长宁也是,小小的身体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
“哇……”顾景之吐出一口黑血,身体上也开始冒汗。
“爷爷,这是成了吗?”顾长宁的语气满是急切。“孩子,成了,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沧澜高兴地抱起顾长宁,将她高高地抛到了天空。
吐完那口黑血,顾景之只觉得压在自己心头十年之久的东西突然就没有了,整个人神清气爽,他终于痊愈了。
“苍天有眼啊。”温嬷嬷和忠伯都老泪纵横。
正开心着呢,子墨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四爷,不好了,有刺客。”
第50章 她凭什么给皇上看病
“吃了熊心豹子胆来了,敢来这里挑事。”碧珠话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素心则冷静得多,她将顾长宁拉到身前,跟子墨说,“去敲锣,让家丁来御敌,你和我保护好四爷和小姐。”
说话间,她随手扔出个飞镖,将门外的刺客一击毙命。
子墨这才知道晋王送来的这些家丁都是练家子,对方显然也不知道这个情况,派来的三名刺客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寡不敌众,最终两死一伤。
顾景和问询赶来的时候,顾景之在院子里站得笔直,中气十足的吩咐子墨去追查刺客的身份。
他鬼使神差的问道,“老四,你这是回光返照了?”
“才不是,爹爹被我治好了。”顾长宁拍着胸脯,眼里全是对爹爹痊愈的欣喜。
“这不可能?”顾景和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顾景之对上他的目光,挑眉道,“大哥是不希望我好起来?说起来,今晚这刺客来得蹊跷,是谁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我的命呢。”
“大哥这是高兴,高兴的。”顾景和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刺客的事,大哥一定替你查清楚。”
同顾景和一样失去表情管理的还有顾景淮,那可是他花重金请的死士,就这么轻而易举被解决了,顾景之这院子里到底有什么绝世高手。
本以为今天的热闹就到此为止了,不想晋王半夜三更带着御林军直奔青竹居,顾景和吓得腿都软了,不知道自己做的哪件事被揪住了小辫子。
晋王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本王有话要跟顾四郎和顾长宁说,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待人走光了,晋王急切地问道,“沧澜呢,父皇突发急症,御医束手无策,让他跟我走一遭。”
沧澜闻言,转身就要开溜,被御林军逮了个正着。
晋王知道江湖人的规矩,并未用强,而是恭恭敬敬地说,“神医,本王知道你已经金盆洗手,但皇上的安危关系着国运,请您破例进宫,替皇上看病。”
沧澜自知溜不掉,只得实话实说,“王爷,长宁,我之所以金盆洗手,是因为在给老母亲施针的时候失了手,落下了心疾,一给人看病就心慌手抖,再也没法给人看病了。”
“那父皇岂不是……”晋王心里一沉,父皇这病来得急,御医束手无策,说是最多能熬三个时辰。
“我不行,我徒弟可以啊。”沧澜指着顾长宁说道。
“你让长宁去给皇上治病,这万万不可。”顾景之下意识的将顾长宁护在身前。
皇上的安危兹事体大,可不是儿戏,若皇上有个闪失,长宁就小命不保了。
“老夫已经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长宁,她针灸之术已经远胜于我,她能治好你,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沧澜对顾长宁信心满满。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小丫头跟我走。”晋王不由分说拉起顾长宁就往外走。
“等一下。”顾景之拦住了他们,蹲下身子对长宁说,“孩子,皇上不比寻常人,治不好,你会没命的。”
“可我不去,皇帝爷爷会没命的。”顾长宁眨巴着清澈透亮的眸子,一脸赤忱。
临行前,沧澜将顾长宁叫到一边,给她塞了一小包东西。
“丫头,这是保命丸,服下去可以暂时保住性命。”
晋王心急如焚,直接将顾长宁一把抱上马背,向宫门疾驰而去。
顾景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忧心忡忡。
“四爷,小姐吉人天相,你不要太担心了。”温嬷嬷在一旁劝着,自己却也心急如焚。
晋王马不停蹄,穿过一道道宫门,终于在勤政殿门口停了下来。
人还未下马,就见一个身穿黄色锦袍的男子颐指气使的骂道,“父皇危在旦夕,你不好好侍疾,却在宫廷纵马,你这是要造反吗?”
“皇兄见过谁造反是单枪匹马的。”晋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拉着顾长宁就往里走。
“漂亮叔叔不是单枪匹马,还有我呢。”顾长宁在一旁补充道。
那黄衣男子大喝一声,“站住,这里是皇宫重地,你带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做什么?”
“我不是来路不明的小丫头,我是来给皇帝爷爷治病的。”
顾长宁不服气的说着,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冰块叔叔。
“就凭你,也想给父皇看病,真是不自量力。”冰块叔叔对顾长宁嗤之以鼻。
“老五,你平时不着调也就罢了,还要拿父皇的安危当儿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