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那些铺子……”何氏来这一遭就为了这事,不问个准话,她是不敢回去的。
顾景之垂眸,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十个铺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老四,你二哥那个德性你是知道的,没什么本事,还爱独断专行,我也是没办法,你就看在星辰现在是你儿子的份上,不要跟我们计较了,横竖你也不差这十个铺子。”
顾景之也语重心长的说,“我都这样了,要些铺子有什么用,还不是为星辰和长宁筹谋,我就怕自己哪天一睡不醒,两个孩子没着没落。
既然二嫂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逼你们,让忠伯带人给那是个铺子估个价,你们给我写个欠条,以后手头宽裕了,这钱还给星辰就是。”
“这……”何氏没想到顾景之会把账算到星辰头上,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一旁的顾星辰瞬间变了脸色,指望这他那个亲爹还钱,这比登天还难呢,这到头来,吃亏的不还是他自己吗。
可现在他开口怎么都不合适,只能以后分家产的时候想办法不让顾景之把这个也算在自己头上,见顾景之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他便讨了巧,将何氏带了出去,说是让顾景之好好休息。
等子墨将门关上,顾景之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精神抖擞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病气。
忠伯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四爷,你终于想明白了,咱们那些铺子哪一个不是赚钱的,这些年不知道被昧了多少钱去,知道有暗账这回事,不知道多少人该睡不着觉了呢。”
“爹爹要开始查账了吗?”顾长宁仰着脑袋问,顾景之身材修长,坐在轮椅上不觉得,这一站起来,她仰着头跟爹爹说话都有些费劲。
顾景之蹲下身子,勾起唇角,“不急。”
今日自己尽显病态,不知道他的好哥哥嫂嫂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且得看看呢。
看爹爹那样子,顾长宁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她总觉得爹爹不甚在意那些产业。
“爹爹,长宁已经在学习针灸了,很快就能将爹爹完全治好了。”顾长宁信心满满地说着,爷爷说她的医术已经胜过宫里的御医了呢。
虽然爹爹没有明说,顾长宁也知道,今日跟李南枝漏了底,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对付爹爹,得早日将爹爹体内的毒素逼出来才能好好应付这些牛鬼蛇神。
于是顾长宁更加刻苦的训练,能在木人身上又快有准的找到穴位,训练就进入了第二个阶段施针的手法和力度。
沧澜的针与寻常针不大一样,更细、更长,这样能更好地刺激穴位,但同时对施针者的要求也非常高。
为了更接近人体的感觉,沧澜让顾长宁在猪身上练手,不得不说顾长宁确实是个天赋异禀的孩子,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不愧是我亲自选的徒弟,有爷爷身上的影子,再练习几天就可以给你爹爹施针了。”沧澜解下酒葫芦闷了一口,得意洋洋的说。
碧珠在一旁瘪了瘪嘴,“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变着法子为难我们小姐,想让她知难而退的。”
沧澜半点不觉得难为情,顺着杆子说,“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不经过那些考验怎么证明长宁有这个天赋的,你当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跟我学本事。”
顾长宁跟素心相识一笑,这两位,一个老顽童,一个小鞭炮,整日里斗嘴,他们都习惯了。
虽说爷爷这么认可自己,顾长宁心里依旧有些忐忑,如何给顾景之施针她已经了然于心,可猪肉跟人体到底不一样,从表皮到内部结构都有很大的不同,爹爹的毒素又已经深入骨髓,施针的时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她不能拿爹爹的性命冒险。
顾长宁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便借口说自己太累要睡一会儿,把碧珠和素心都支了出去。
第49章 顾景之!终于痊愈了
她挽起裤腿,将用火烧过的银针包拿了出来,看着那又细又长的银针,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发怵。
可一想到这样就可以更有把握治好爹爹,顾长宁一咬牙,将针头对准了自己腿上的穴位……
从青竹居回去,李南枝发了好大的脾气,屋里的瓷器碎了一地,顾景之简直欺人太甚,既然对铺子的情况了如指掌,就该直接开门见山。
偏偏要假模假式的来跟自己要账本,这是故意要让自己出丑,背上一个贪昧小叔钱财的罪名,明明已经奄奄一息了那么久,他怎么还不去死。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反正顾景之命不久矣,早几天死晚几天死也没什么区别。
老二一家死猪不怕开水烫,现在有顾星辰倒是有些依仗了。
老三一家可就不一样了,那么多田产铺子,全部被他们做成了亏空,顾景之一旦认真起来,他们倾家荡产也是有可能的。
“崔嬷嬷,去把库房里那套长命百岁金锁拿来,老三的孩子出生那么久,我还没有去看过呢。”崔嬷嬷领命而去,夫人这么大手笔,图谋的定然也不会是小事。
李南枝突然到访,宋氏有些意外,想到之前的事,心中难免不平,语气中都是冷淡,“恕我刚刚生产完,不能下地给大嫂行礼了。”
“好好躺着,一家人讲那些虚礼做什么,我早就该来看你,可这府上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给耽误了。”
说着,李南枝就走到小婴儿面前,夸赞道,“这孩子长得可精神,瞧瞧这大眼睛,大耳朵,以后定然是个有福之人,这个平安锁和这对平安镯是我和侯爷送给他的见面礼。”
看着那黄澄澄的金锁,宋氏可再也躺不住了,连忙起身拒绝,“大嫂,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李南枝将镯子套在小婴儿的手上,问道,“怎么,还在生大嫂的气,跟我见外了。”
“大嫂,妾身不敢。”宋氏这么说着,心里的委屈却怎么都压不住,她是给顾星泽下了药,可已经准备了妥当的应对方法。
明知道自己针对的是顾长宁,李南枝还下这么重的手,她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想到这些,宋氏不由得红了眼眶。
见宋氏如此,李南枝也擦了擦眼角,“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老四步步紧逼,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本以为这样就能息事宁人了,谁能想到老四他要赶尽杀绝。”
就这样,李南枝把顾景之有暗账的事情说了出来,拉着宋氏的手说,“老二那边,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我瞧了你们的账本总觉得太巧合了些,跟你说一声,让你心里好有个底。”
“那顾景之岂不是对这十年的账目了如指掌了。”宋氏慌了神,这些年他们锦衣玉食的,虽说暗中攒下了几间铺子,跟被他们挥霍掉的钱财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啊。
“老四的情况十分不好,说句不该说的,这时候就该顾着自己的命。”说到一半,李南枝捂住了嘴巴,“瞧我,尽说不该说的。”
该说的都说了,李南枝起身告辞,宋氏却是六神无主,顾景之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他赶紧找顾景淮商量对策去了,李楠枝的言外之意很清楚,也委婉的跟顾景淮提了一嘴。
“这消息可靠吗,该不会是大嫂想借刀杀人吧。”顾景淮到底多了一个心思。
宋氏点头,“你也想到了,可现在,唯有釜底抽薪才能自保啊。”
两人合计了一下,竟也想出了主意,决定铤而走险。
那边,顾长宁暗自练了好几个晚上,力道手法已经烂熟于心,顾景之的治疗也到了最后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