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拦住了那些来抓顾长宁的人,对顾景和说,“大哥,都说长宁毁了雪蚕冰茧,好歹让大家看看是怎么毁的再说发落的事不迟啊,大家以为呢?”

有人附和道,“四爷说得在理,光凭管家一句话就给长宁小姐定罪,实在是有些牵强。”

顾星宇早就胸有成竹,巴不得大家亲眼目睹顾长宁的错处,便说,“大伯,那就把雪蚕冰茧拿出来让大家做个见证,让顾长宁心服口服。”

在顾景和的示意下,管家和顾星宇打开了那张薄如蝉翼的宣纸,在场的人包括顾景之都呆住了。

“这……这不可能。”顾星辰连鸡腿都啃不下去了。

那张宣纸明明被他扔上了泥巴没法再用了,可现在它居然变成了一幅画,他虽然不懂画,也看得出来那画很是好看。

人群中发出了赞叹声,“这画画得可真有意境,跟这绝世好纸相辅相成,太妙了。”

顾星宇更是气得双手发抖,难道又要让顾长宁逃过一劫吗?不,他不甘心,他阴郁的目光扫过顾长宁,咬牙切齿地说,“顾长宁,这是御赐之物,你怎么能如此糟蹋?”

“可是大伯说这些都是我的东西啊,纸不就是用来画画的吗?马上就到爹爹生辰了,长宁用她给爹爹画一幅画做生辰礼也不行吗?”顾长宁皱着眉头,一脸疑惑。

“什么,这是你画的?”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衫老者问道。

“这是长宁小姐画的?”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疑问声。

“是长宁画的。”小丫头好像被吓着了,瘪着嘴跑到顾景之面前,带着哭腔问道,“爹爹,长宁只是想给爹爹送份生辰礼,长宁做错了是不是,长宁闯祸了是不是。”

顾长宁睫毛轻颤,泪珠断线似的往下掉,那委屈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疼。

小丫头这一哭,把顾景之的心都哭乱了,连声安慰,“长宁没错,纸就是用来画画的,况且长宁还画的这么好,大家是在夸长宁呢。”

“可大伯说要把我关到祠堂去呢。”顾长宁看了一眼顾景和,怯怯的躲在顾景之身边。

顾长宁委屈巴巴的样子,还有她之前那些话,在场的人很难不联想到传言中她的遭遇。

只是谁都没有开口替她说话。

此时,顾景之满脸寒气的看向顾景和,不满的说,“大哥,宣纸不仅好好的,还承载了长宁的一片孝心,管家一句话,把我们长宁被吓成什么样了。”

“真是个废物,画和污渍都看不清楚吗。”顾景和气恼的呵斥着,把罪责都推给了管家。

管家心里委屈啊,他方才分明看见了棕黑色的一片,谁能想到顾长宁这么快就画上画了。

他赶紧跪了下来,“侯爷,是奴才老眼昏花,冤枉了长宁小姐,奴才甘愿受罚。”

那厢,顾星宇一把夺过顾景辰的鸡腿,低喝道,“废物,就知道吃。”

顾星辰不乐意了,他指着顾长宁说,“顾长宁撒谎,我亲眼看见那张宣纸上沾了很多泥土,一定是她把宣纸调包了。”

宋氏接茬说,“长宁这孩子从小坏习惯就多,这还真不一定呢。”

“星辰,你怎么能红口白牙诬赖你妹妹,谁让你这么说的。”顾景之语气不重,却让人觉得顾星辰是受了人挑唆。

“大哥,长宁是我的女儿,我绝不能让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受委屈,请大哥让人鉴别一下这宣纸是真是假,不能白白坏了长宁的名声。”

顾景之刚说完,刚才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就自告奋勇道,“侯爷,老夫不才,对文房四宝颇有些研究,不如让老夫来看看,如何?”

说话的可是京城第一画师,号称丹青妙手的柳先生,顾景和拱了拱手说,“今日让大家见笑了,柳先生愿意屈尊帮忙,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请。”

柳先生细细的瞧过了那纸,证明它就是真正的雪蚕冰茧。

看完,他还拿着那幅画细细的欣赏了一番,连声赞叹道,“老夫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有灵气的人了,小丫头,画是你画的吗,给老夫当徒弟好不好。”

“什么,柳先生要收长宁小姐做徒弟,长宁小姐也太幸运了吧。”

宋氏一听急了,柳先生还没见过她家长乐的画,怎么就决定收徒了,不行,柳先生的徒弟只能是顾长乐。

第21章 要收长宁当徒弟

宋氏不好上前,便推了一把顾景淮,顾景淮会意,忙往前跨了一步,毕恭毕敬的说,“柳先生,小女十分酷爱画画,今日有幸遇到先生,可否请先生也指点一二。”

柳先生本就爱才,顾长宁的画又深得他心,两人同出一脉,这顾长乐又是大家公认的才女,也许这比顾长宁更有天赋呢。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客套道,“能一睹长乐小姐的大作是老夫的荣幸。”

宋氏大喜过望,赶紧牵着顾长乐走到柳先生面前,顾长乐那幅巨大的画卷则由两小厮小心翼翼的呈了上来。

那幅画气势恢宏,篇幅很大,一看就花费了不少心思。

大家都啧啧称奇,顾长宁的画跟她一比,确实显得幼稚了些。

宾客的赞叹声让宋氏和顾长乐欣喜不已,宋氏更是迫不及待的问,“柳先生要收徒,不妨考虑一下我家长乐吧。”

柳先生方才对顾长乐都那般热情,对顾长宁应该更喜爱才是,看来顾长宁想做柳先生的弟子是没指望了。

只见柳先生对着顾长乐那幅画摇了摇头,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柳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顾景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长乐的画比顾长宁那幅好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儿,柳先生为何会是这么个反应。

大家也都跟着紧张起来,一个个竖起耳朵想听听柳先生的高见。

“这幅画技巧有余,灵气全无,完全不像是个五六岁幼童的作品,只要勤加练习,大多数人都能达到这个高度。”

柳先生说完,拿起顾长宁那幅画,爱不释手地说,“这一幅就不一样了,与生俱来的灵气,再加上孩童心中的天真纯粹,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柳先生,您弄错了吧,那幅画确实是小女一笔一划勾勒的。”宋氏觉得天都要塌了,她的长乐那么努力,为什么还是被一口否决了。

“二夫人,老夫并没有说这幅画不是令嫒所作,只是这画风有些老气,恕老夫直言,孩子还是要保留点灵气才好。”

说完,完全不在意气到容貌扭曲的宋氏,快步走到顾长宁面前,满脸堆笑地说,“小娃娃,你可愿意做我徒弟,我会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你。”

顾长宁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