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剑是纸糊的?”她回头。

“比纸贵。”他咳了口血,“但不耐用。”

她没接话,抱着孩子继续往前,拐过弯就是一间密室,中央立着一面玉璧,通体刻满双生咒纹路,正泛着红光,像烧热的铁板。

“这就是阵眼?”她眯眼。

“控制中枢。”陆云璃踉跄跟上,“毁了它,阵法就停。”

第三十九章玉璧

温雪瑶正要上前,玉璧突然一震,一道人影从里面渗出来,直扑孩子脖颈。那人形灰白,五官模糊,却能看清嘴角咧开的冷笑。

“没有我,阵法会吞了整个帝都!”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又沉又冷。

温雪瑶反应极快,反手从腰间摸出最后半罐辣椒粉,扬手就撒。粉末扑在那魂体脸上,对方猛地一颤,魂火乱晃,像是被呛住的蜡烛,松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哎哟,还怕辣?”她吹了吹罐口,“看来你生前没吃过川菜。”

那魂体没再扑,只是悬在半空,盯着她,忽然抬起手,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刀柄刻着燕王府徽记。他手腕一翻,匕首飞出,直插陆云璃心口。

陆云璃没躲。

匕首“噗”地扎进他胸口,没流血,反而在伤口周围浮出一道暗红纹路,像被烙铁烫出的印子。

“双生咒……”他低头看伤口,忽然笑了,“果然是假的。”

温雪瑶没管他,盯着玉璧,发现中间有两个凹槽,形状跟龙纹佩一模一样。她把孩子手里的玉佩拿过来,塞进陆云璃手里:“插进去。”

陆云璃点头,将两块玉佩按进凹槽。咔哒一声,玉璧震动,红光骤减。

“还不够。”她掏出银簪,刺破他指尖,一滴血落进玉璧中央的纹路。

血珠刚接触,玉璧表面浮现出一行古篆:“容器不稳,反噬立至。”

下一瞬,陆云璃闷哼一声,七窍渗血,却仰头大笑:“假的……果然是假的……”

玉璧红光开始倒流,像退潮一样往中心缩。温雪瑶刚松口气,玉璧突然“砰”地炸裂,三道黑影从碎片中飞出,腰间都挂着太子府令牌,动作整齐划一,直扑她和孩子。

她手腕一抖,发簪甩出,银链缠住最前面那人的脖颈,往回一带。那人踉跄扑倒,后颈露出一道淡痕,正是双生咒的印记。

“又是你们?”她冷笑,“一个两个都往脖子上刻字,真当自己是记事本?”

陆云璃撑着墙站起来,捡起地上真皇残留的药瓶,狠狠砸向地面。绿色毒雾腾起,逼得另外两个黑影后退。

“走。”他声音低,“阵法停了,但还没完。”

温雪瑶抱起孩子,正要离开,忽然瞥见自己撕下的那块裙摆还贴在墙上。血符旁边,布料夹层里露出半张纸角。她扯下来一看,是半张安圣国边境地图,边缘烧焦,跟第208章密道里发现的残图能对上。

“哟,藏得挺深。”她塞进怀里,“回头拿去拼个拼图。”

孩子忽然抬头,盯着玉璧碎裂处。那里有几片残片落在地上,其中一块显出几个字:“二十年前……双胞胎……”

他瞳孔微缩,没说话。

陆云璃走到她身边,忽然抬手,按住胸口那把匕首。他用力一拔,血涌出来,伤口边缘的双生咒纹路开始蔓延,像活过来的藤蔓,顺着皮肉往上爬。

“他们要来了。”他低声说。

温雪瑶刚要问谁,忽然听见皇陵深处传来一声龙吟,低沉悠远,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

陆云璃站着没动,血顺着匕首滴在地面,一滴,两滴。

第三滴落下时,纹路爬到了锁骨。

血顺着陆云璃的匕首滴在地面,一滴,两滴。第三滴落下时,纹路爬到了锁骨,温雪瑶抱着孩子后退半步,脚跟撞上一块松动的地砖。

她没低头看,只把辣椒粉罐子往怀里塞了塞,顺手将那半张烧焦的地图叠成小块,塞进孩子衣领内侧。孩子打了个哆嗦,睁眼望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别怕,”她拍了拍孩子的肩,“等会儿要是看见会说话的灰烬,记得往我身后躲当然,它要是怕辣,咱也能讲点道理。”

她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赶早市抢葱油饼。身后皇陵的震动渐渐平息,可那声龙吟却像是钻进了耳朵里,时不时嗡一下。

药庐外的疫区帐篷还立着,几缕黑烟从炉灶口飘出,混着药味和腐臭。温雪瑶一脚踹开挡路的空药箱,箱子翻倒时滚出几个刻着燕王府徽记的药罐。她弯腰捡起一个,掂了掂,冷笑:“还挺沉,不知道是药多,还是阴谋多。”

帐篷里躺着最后一个病患,是个老得快散架的盐工。他眼窝深陷,嘴唇发紫,胸口起伏得像破风箱。温雪瑶掀开他的衣襟,往手腕一搭脉,眉头一跳:“这脉象……跟被驴踢过似的。”

她打开随身药包,翻出最后一味断肠草提取物,指尖沾了点粉末,在鼻尖一蹭,立刻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嘟囔:“这玩意儿比辣椒粉还冲,看来得少放点。”

药罐架在火上,水刚冒泡。她把药材依次投入,最后一味断肠草刚入锅,罐底那枚燕王府徽记突然硌了她一下。她低头一看,徽记边缘有道细缝,像是被人撬过又焊上。

“哟,还带机关?”她扯下衣摆一角,包住手指,往罐底一按。咔哒一声,暗格弹开,里面藏着半片发黑的龙纹佩。

她盯着那碎片,忽然笑出声:“你们王府是开玉器铺的?到处留零件?”

她没多看,顺手把碎片扔进药汤。血珠从包扎的布条渗出,滴进罐中,药汤顿时泛起青光,咕嘟咕嘟冒泡,像是煮开了整锅绿油漆。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整齐得像军训。温雪瑶眼皮都没抬,只把银簪插进病患指尖,取了滴血混进药材。药汤青光更盛,病患突然抽搐,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她甩手将辣椒粉罐子往门口一撒,粉末腾起,三名黑衣暗卫刚掀帘进来,立刻呛得直咳嗽,眼泪鼻涕齐流。

“不好意思啊,”她笑眯眯地说,“忘了提醒你们本姑娘最近上火,药里加了点辣。”

趁他们捂脸后退,她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张画满双生咒图谱的纸,塞进其中一人衣襟。那人反应过来想掏,她已经一脚踹翻药炉,火焰腾起,映得帐篷内一片通红。

老病患突然睁眼,死死盯住她腕间胎记,枯手猛地伸出,指甲在她皮肤上划出三道血痕。

“二十年前……”他声音像砂纸磨铁,“太后抱着的……是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