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瑶忽然笑了：“你说，咱们要是把解药改了，他们还能换几个？”

第二十七章咒纹

青铜门闭合的瞬间，温雪瑶脚下一滑，差点跪在地砖上。温雪瑶抬手撑地，掌心蹭到一道凸起的刻痕那纹路还在发烫，像刚被火燎过。

“这门锁得比账房先生的私房钱还严实。”温雪瑶甩了甩手，抬头看向密道深处。

三百步长的通道，两侧墙面刻满了双生咒的演变图谱，从最初一道歪斜的划痕，到如今层层叠叠如蛛网密布。最深处的地面镶嵌着完整的阵图，中央两个凹槽并列而立，一个等龙纹佩，另一个，形状像极了皇室玉牌。

陆云璃没动，只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枚刚凝成的龙纹佩正在渗血，血珠顺着玉缝往里钻，像是往干涸的河床里倒水。

“它渴了。”陆云璃说。

“不止它渴。”温雪瑶从怀里摸出夜明珠，光晕扫过顶部铜管，“这整条密道都像憋着一口气，就等谁来点火。”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温雪瑶猛地抬头，三百枚铜管末端缓缓张开，露出内藏的毒箭尖头，在夜明珠的光下泛着幽蓝。

“看来他们不想让我们慢慢参观。”温雪瑶把夜明珠塞进陆云璃手里，抽出银簪，“借你点光。”

银簪尖沾着夜明珠粉末，在地砖上勾出一道蛇形曲线。温雪瑶刚洒下一撮粉末，毒箭机关便“咔嗒”空转一次，箭头偏移半寸。

“三百支箭，三百个角度。”温雪瑶冷笑，“燕王是怕客人看不清路，还是怕我们走得太快？”

陆云璃忽然按住温雪瑶手腕：“你画的是‘回光引’。”

“在药铺偷看账本，掌柜用这招防贼。”温雪瑶继续画，“光走弯路，箭就找不到人。”

最后一笔落定，整条光轨突然亮起，光线在拐角处折射三次，最终绕开所有铜镜直射点。毒箭机关陷入沉默。

“走。”温雪瑶收簪入袖。

陆云璃却没动，而是咬破指尖，将一滴血弹向北墙。血珠滚过咒纹，竟像活物般自行游走，最终停在一处浮雕龙首的右眼位置。

“这里。”陆云璃说。

温雪瑶眯眼：“这龙眼是空的。”

陆云璃将龙纹佩按进凹槽。

龙首低吟，密道震颤。地面阵图亮起，金光顺着纹路蔓延，像血管里重新流进血。四壁的刻痕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流动的岩浆状光流。

“它醒了。”温雪瑶后退半步，“问题是，谁叫它起床的？”

话音未落，身后青铜门发出刺耳扭曲声。

“哐！”

门缝被一只戴铁手套的手强行撬开，辣椒粉残灰泼入缝隙，白雾腾起，腐蚀性酸雾迅速弥漫。真皇的身影从雾中踏出，左眼泛着血光，手中握着完整龙纹佩。

“你们倒是会躲。”他一脚踹开酸雾屏障，“可惜，这阵图认的不是钥匙，是血。”

他将龙纹佩按进第二个凹槽。

阵图轰然爆发，金光冲天。陆云璃突然闷哼一声，捂住胸口。一条半透明龙影从他背后窜出，盘旋而上。与此同时，真皇身上腾起暗金色龙气，两条龙在阵图上空对峙，额间朱砂痣位置一模一样。

“这龙长得还挺认亲。”温雪瑶盯着空中撕咬的龙影，“连痣都长在同一块皮上。”

岩浆光流开始外溢，密道墙面崩解，碎石簌簌落下。

温雪瑶迅速从袖中掏出改良防疫剂，用银簪蘸着，在地面画出一道缓冲符。药液落地即燃，形成淡青色光圈，崩解速度顿时减缓。

“这些符文……”温雪瑶抹了把汗，“和燕王日记里的血咒一模一样。”

真皇忽然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浮现出一道龙纹胎记，与陆云璃胸口伤疤形状完全重合。

“惊讶吗？”他声音忽远忽近，“二十年前，我亲手将你”

话未说完，陆云璃瞳孔转为血红，开口时，声音竟带着双重回响：“游戏该结束了。”

两条龙影猛然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密道顶部浮现出无数光影产房烛火摇曳，稳婆抱着双生子，燕王将其中一个交到使者手中，另一个婴儿手腕上系着褪色红绳……

光影在酸雾中扭曲，最终消散。

温雪瑶眯眼，忽然注意到阵图西北角有处凸起。温雪瑶用银簪撬开表面，露出一块青铜板，上面刻着双生咒变体，纹路与盐工孩子后颈如出一辙。

“这是……逃生门？”温雪瑶心头一跳。

真皇怒吼：“你不过是个容器！”

陆云璃突然转身，一把将温雪瑶推向暗门：“走！”

温雪瑶踉跄扑向青铜板，背后传来剧烈震颤。回头一看，陆云璃站在两条龙影交汇处，身体正逐渐透明，像被阵图吸走魂魄。真皇的龙气剧烈波动，吞噬速度明显减缓。

暗门在她身后轰然闭合。

温雪瑶跌坐在地，喘息未定，袖中残页突然自燃。灰烬飘落，显出一行小字：至亲之血可逆阵。

温雪瑶摸向腰间瓷瓶，里面装着陆云璃昨夜滴下的血。

背后，阵图崩塌的轰鸣震得地砖开裂。

温雪瑶站起身，正要撬开暗门返回，忽然听见门缝里传出陆云璃的声音，依旧是那双重回响：“别回头。”

温雪瑶手指一顿。

门缝中渗出一丝金光，照在她鞋尖上，像一滴凝固的血。